九月初一。
封禅。
登基。
立后。
天方亮,杨佑慈便带着文武百官封禅。北唐封禅一直在距离永安城近的高山,阳啟没有伟峰,杨佑慈又主张节约民力,不愿携官员四处奔波。
便将封禅之地选在青葵湖中央的鹿夔岛,岛上已简单修了方形封禅台,意味四海环绕大地。
当日该鹿夔岛为呦鹿岛,取“呦呦鹿鸣”之意
湖边已备下不少渔船,丁戜着青灰色衣衫亲自为杨佑慈摆渡。
祭天,祭地。
依旧用天佑为年号,过年关后便是天佑元年。
封禅回宫。
海公公颁布由陈中友拟定的诏书。
递交传国玉玺。
宫中原有的乐师奏乐。杨佑慈从光中走向朝会的大殿。百官朝见,山呼万岁。
登基后,鹰羽卫将新皇登基之事传至各州府,州府将大赦天下。
章容反叛、杨佑慈伐章,天靖城牢中的囚犯都被拉出作战,初建国时牢已空空。
而这一月鹰羽卫全城清查,略有可疑便投入狱中。牢中再度人满为患。其中便有花翥套问消息的那个大卷胡子。
着实“大赦天下”。
新皇登基,而后封后。
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换好华服从正门缓缓而入。凤冠霞帔,光彩照人。被珠帘遮挡的娇容尚带几分稚嫩,身材单薄。
走向皇帝。
走进深深的宫闱。
花翥遥望着杨佑慈,阳光晃着眼眸。
万事毕,正午的阳光坠入天靖城,最阴暗的角落也可感受几许温暖。
仪礼毕。
皇后入宫,皇帝却与朝中要员去大殿后的御书房议事。
夜有宴,官员们离开不得。官员们三三两两,散坐青石铺就的大殿前院。中饭是一小碗白饭,一叠小菜,无酒。
“太过急躁!不合礼仪啊!”礼部小官捧着饭碗低声道。
“陛下勤政爱民。”
“可这般看轻登基封后大殿,上天可会降下责罚?”
“国师大人说上苍怜爱世间苍生,陛下此行也是敬天。”
有些官员窃窃私语。
更多的沉默不言,留心他人的动静,不知是否在考量寻机去皇帝那边参一本。
花翥是朝中唯一的女官,又是国师的养女,一举一动自然备受注意。不少年轻官员寻借口与她闲聊。她随口应对了几句,接过小太监递来的饭食,与朱曦飞、林安默混在一处坐在角落边吃边聊。
那两人相谈甚欢,她借那二人垂首深思。
可今日宫中处处都是鹰羽卫,宫外、天靖城外全是军队,万清宵及章家的老弱更是被盯得寸步难移,甚至有文官道此时若是从草丛里窜只老鼠都能涌来十几个鹰羽卫用箭将其屠戮。
这便是近处的鹰羽卫。
花翥知晓远处也有不少。
鹰羽卫最初建立时本是弓箭队,射艺不佳者连门槛都靠近不得。此刻,宫中的所有高处都布置了背负弓箭的鹰羽卫,不少箭簇上甚至沾了毒。他们奋力或许存在的杀意,然后用长箭毁灭。
东方煜与贪星若真要生事定会选在今日。越往后,杨佑慈帝位越稳,即便顺利反叛,也难以稳定群臣、安抚百姓。
忽闻酒香,竟是蓉县的竹云间。
不过巴掌长的小酒瓶是林安默绑在腿上带进宫的。三跪九叩首都未曾洒落。林安默又摸出三个拇指大小的杯子,一人一杯。
“厉害。”
“翥姑娘,这便是林某常年慰藉失去夫君又不愿再嫁的女子时练就的好本事?”
“偷酒?”
“好腰好腿好相貌。”
花翥瞄了他一眼。颇有兴致地接过小酒杯。
三人避开别的官员,青玉酒杯撞击出脆响,小口饮尽杯中酒。偷偷摸摸中潜藏惬意。
褚鸿影瞄见,挪走目光,林安默用眼神邀他,他只正色离开。他不管,别的鹰羽卫自然不管。
林安默道:“褚侍卫长不懂风情。”
“终究在朝中,这般放纵终归不好。”
“朱兄所言极是。林某定换个方式胡闹。不如今夜去花魁那处留宿,次日不给钱偷跑?”
“怕是那花魁喜极而泣,道终可送小将军一夜过夜费为礼,帮小将军做些事。林小将军可还有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