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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一过,这个长长的“年”才算是过去了。
陆容予本还想再出宫去看看潘王与哥哥几回,但还未将想法付诸实践,程淮启便先一步来,要她在得到他令之前,万万不要再出宫去。
约莫小半个月后,以往一向跟在她身边的玄六,也被换作了玄字精卫中武力最为高强的玄一。
如今规制,便成了玄一与玄五二人,带十二名暗卫,日夜守在她身边。
程淮启近来极忙,整整一个月时日,她与他竟只见了一面。
且那唯一的一面,还是上回他匆匆告知自己莫要出宫。
相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不肖想也可知,这一年,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今日好容易逢学宮休沐,陆容予却并不太开心,方才拒绝了三公主一起去品茶的邀约,独自坐在碧芙园内发起呆来。
春日将近,白天一日比一日长,天气也一日比一日暖,地面上铺盖的积雪早就融尽,碧芙园中一些不畏寒的花花草草也已开始抽芽,露出星星点点的绿意。
碧芙亭下那片小塘早就解了冻,风一吹过,水面上细碎的浮冰碰撞,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
陆容予望着塘面上的涟漪出神了好一会儿,轻声唤道:“玄一。”
玄一听见她叫自己,立刻从不知哪处蹦了下来,躬身行了一礼,笑眯眯地道:“小郡主殿下!不知喊属下来,有何吩咐?”
“玄一,”陆容予抬起头,又认认真真地喊了他一声,神情颇有些沮丧,“你可知,七殿下他……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玄一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保护小郡主的职能里,还要加上“陪小祖宗唠嗑儿”这一条。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道:“属下不知啊。”
他早早便被派来了小郡主身边,日夜不离地守着,怎会知晓殿下近来在忙什么?
陆容予神色愈发暗了下去,并不看他,只盯着石桌上的那一茶盏,缓缓道:“我总觉得,自元宵那日之后,殿下一直有意避着我。”
“是否……是否,他先前所说之海誓山盟,皆不作数了?”
说到后面,语气都染上了浓浓的哭腔。
玄一见她面上眼眶红红,眸中泪光点点的模样,登时慌了,忙在自己身上一通翻找,半晌,才掏出一方皱巴巴的粉红帕子,递到她跟前。
“小殿下,不是我说啊,您这也太过多虑了吧?”
“殿下对您,不可谓不是大爱无疆、含辛茹苦、舐犊情深啊!”
“您想啊,华寿宫那日,殿下见您才将将入冬就已穿上薄氅,便知你怕冷,立刻就叫人给您送了当时顶顶珍贵的香炭来;见您被太后罚,他便即刻想法子,去搬皇上来救您;见您受伤,又巴巴地将自己平日里珍藏的最名贵之膏药、与自己府上最好材质之缠膝,皆想方设法交到你手中。”
“再有后来,您身陷囹圄,殿下彼时方下战场,接连四日三夜未眠,甫一听闻您那处出了事儿,便快马加鞭赶去救你出来,丝毫顾不得自己身上重伤。那伤口拖延着,至今仍未得好全。”
“属下本是专门跟在殿下手头刺探情报、护殿下性命的,此番情况危急,殿下竟连属下都调到了您这处来,是将您的安危放在了比他更高的位置之上。”
“更何况,你看看这,”玄一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方才塞进小郡主手中的粉红帕子,十分嫌弃地皱着眉、撇着嘴,说道,“你看看这帕子,也是殿下特地要我带在身上,以备您不时之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