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令人堪忧啊!
令人堪忧。
……
屋内,程淮启大步流星,几下走到了陆容予面前。
后者见他直往自己这处走来,有雷霆万钧之势,便被那架势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没走几下,一双小腿便撞到床沿,膝盖一弯,跌坐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她双手撑在后仰的身子两侧,僵着脖子,眼中眸光闪烁,如一只受惊的猫儿般,支支吾吾道:“你……你莫要再过来!”
程淮启此时也被她惹得有些气,却还是极力克制着心中蠢蠢欲动的怒意,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离得极近。
他一对剑眉紧紧皱起,目光直勾勾地看进她眼中,沉声道:“你在恼些什么?”
陆容予见他这般凶煞,心中的委屈便又忍不住一股脑儿蹿了出来,鼻头与眼眶皆迅速染上一层粉色,双唇微微颤抖着,一幅山雨欲来的模样。
少女容颜姣好,此时梨花带雨之面容也十分惹人怜爱。
程淮启见了,方才蓄起的气势便瞬间偃旗息鼓。
他动作顿了顿,又将身子向下倾了些,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心中无奈极了。
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这般好耐心。
正将小姑娘圈禁在自己怀中与大床之间的人悄然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尽是一片柔和。
他柔声缓道:“是我错了,你莫要再哭。”
那温和的语调真真切切地钻入耳中,正努力憋回眼泪的人一顿,浑身皆像被点穴了一般,齐齐停了下来。
半晌,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
当真摸不清他心中所思所想。
小姑娘怔愣的模样十分可爱,程淮启看得心下欢喜,翻了个身坐在床沿,又将人抱起,让她横坐在自己腿上,伸手轻轻为她拭去面颊上半挂着的泪珠。
见她终于平复下来,程淮启这才低下头,嗅了嗅少女身上的香气,哑声道:“喃喃,方才究竟为何与我置气?”
陆容予虽被哄得不哭了,心中却还是十分不好受的。
况且,这嫁娶之事,又要她怎么拉得下脸来与他说呢?
方才自己说“任凭皇后娘娘做主”,就已是极不矜持之举,如今又要她开诚布公地皆说与他听,她可没有这样的脸皮!
思及此,陆容予瘪了瘪嘴,不肯答,只冷着面道:“男女授受不亲,先前承蒙殿□□恤,将臣女留在府中养病,臣女十分感念殿下之恩情。只是此举实在不妥,有辱殿下威名,且臣女之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敢再劳烦殿下继续费心,臣女这便搬回碧芙园去住。”
程淮启何等才智,联想她方才在绛鸾宫中之失落情绪,与如今这般阴阳怪气之言,一下便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