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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逝者如期,转眼间你我都老了。”乌古孙仲端道,“人死亦事耳,何谈当年风月?”

“乌古兄何必如此消沉?”裴满思忠奇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别去想昔年的荒唐事,也别去想如今窗外那些肮脏之事。你我空有报国之心,奈何国将不存,纵是有你我书生意气复生又与事何补?”

“呵呵,陛下出奔,留在这汴京城的百官,人人争着投到崔老儿的门下,趋之若鹜,不甘人后。裴满兄何不也投去,却来找我这个无能之辈饮酒?”乌古孙仲端苦笑道。

“咱不过是无名之辈,小弟可不入人家郑王(指崔立)的法眼。”裴满思忠自嘲道,旋即又道,“不过,眼下崔党的下场恐怕不比我等好过。”

“裴满兄何出此言?”乌古孙仲端微醉,惊讶地问道,“小心隔墙有耳,让屑小举告你的罪状。”

“乌古兄看来是整天未出门了,眼下这城内城外地军士可不是蒙鞑兵,而贺兰军。”

“贺兰军?”乌古孙仲端满脸疑问。

庭院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疾驰地马蹄声,夹杂着惨叫与喝斥声。

裴满思忠指着院外道:“听,贺兰军从正午起大队人马就入了城,到处索名抓捕,全是崔党一徒,凡是攀附崔老儿的,都没有好下场,被一一拿下,家产抄没,看来那老匹夫将不得好死了。百姓倒是暗暗叫好。”

“你地意思是说这次来的不是蒙鞑,而是贺兰国王的军队?”乌古孙仲端讶道。

“嗯,谁来还不是一样吗?这贺兰国王不也是蒙鞑中的一份子吗?还是一藩王亲来,足见蒙鞑亡我大金国之心,犹如狼子野心。”裴满思忠颓丧地说道,“只是这崔某人,国之巨奸,汴京百姓人人欲杀之而后快,却是成了蒙鞑的阶下囚,怕是将会被蒙鞑问斩。这说来让人觉得意外,崔某人为何不是死在我大金国的堂堂廷杖之下?荒唐啊!”

“不、不!”乌古孙仲端连连摇手,“这贺兰国王与蒙鞑绝不一样,既然是他亲至,那我汴梁城内的百万百姓,倒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乌古孙仲端忽然觉得自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并隐有期待之意,他着实吃惊不小。

第四十三章 汴梁(三)

尚书省内,太学生刘祁与麻革两人相视苦笑。

他们二人被翟奕锁在尚书省的某个公房里,失去人身自由。他们二人十分气愤,为崔立撰写功德碑之事,本摊不到自己身上,奈何这王、元二人找了借口,让他们代写,企图将自己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