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黑白(上)

第一女军侯 二月萧瑟 2279 字 2024-01-03

随着一声浅浅的略带几分痛楚的呢喃,花翥软软坐起身,轻轻咬住下唇,纤腰若水蛇,姿态似如弱柳扶风,鬓发微散,那根白玉珍珠簪半滑。整个人似若娇弱无骨,眼神柔媚,偏又令人觉得有几分无辜。

这便是她当年不愿学,却被东方煜逼着学的“媚术”。

——小花猪,多少学点儿。因你不知何时、何事,可用何法。

“陛下……别……”

她声音软糯,娇娇滴滴。

那使臣捻着山羊胡子赞叹道:“果真绝色,难怪陛下挂念多年。昨年陛下便有此心思,若不是被民乱所绊,一早便差人来阳啟带花将军回永安城。”

他转脸向杨佑慈,厉声道:“阳啟的皇帝,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还望你备好。切莫寒了新嫁娘的心,令我大周陛下发怒!”

花翥不知之前发生过何事,却看得出这使臣看杨佑慈时眸中满是鄙视,也看出朝中官员面上满是屈辱,有官员额上带血,被太医围着,像是在先前死谏过。

那使臣满口胡言,甚至笑吟吟说起当年章容破城后纵容士兵做的那些事。“我大周皇帝可不是章容,会手下留情,还给你留了个妹妹。”

朝臣震怒。

杨佑慈眼中满是憋屈,像是在心底压着一口恶气。唇上挤着无力的笑,手紧握着龙椅的把手,用了不小的力气,几乎将把手生生拧下!偏是身体,半歪着,不复往日坐得笔直、端正的模样。

钟平正在抹泪,满脸无奈,浑身沧桑。

唯有那以故去的孙女花落颜之名为寺庙捐赠功德塔的陈中友听使臣之言后竟是捶胸顿足,痛斥厉风北胡作非为,苦口婆心劝诫杨佑慈收回成命,决不能将花翥献出!

“献一女而定天下?世上怎会有这般容易的道理?!陛下,花将军虽一介女流,却对社稷有功!还望陛下三思!若国破,百姓有活路,百官有活路,唯有陛下,无处可去啊!陛下!”

他声嘶力竭,老泪纵横。又见花翥瘫软在地,竟是捏着花翥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扯起!目中带着狠,怒道:“你可是我阳啟的将军!做这般娇态给谁看!成何体统!”

花翥讶异。

她本以为朝中第一个将她献出的便是陈中友。

细思,陈中友算不得慈父、也不是怜爱孙辈的外公。可他是忠臣,重臣,博览群书,清楚知晓献女求和毫无用处。当年唐国献女,可曾避免庚酉之变?

陈中友对她甚至算得上厌恶。

可在他知晓,与其献上她,不入留下她的性命从军作战,增加几分胜率。

花翥只道:“陈大人,我……”

话只说一半。

陈中友大怒:“平日争得狠,此事却服了软?我阳啟没有你这样的将军!”

使臣哈哈大笑,道大周却需要这般娇媚的贵妃娘娘。

杨佑慈面有怒意。却不敢多言。只令花翥去去皇贵妃那处。“你裙角有了灰,怎可这般模样去大周。”

他说话时微微打着颤。

目光中尽是惶恐,可若细看,那惶恐下是满心的不悦与不情不愿。

亡国君主。

花翥在宫人的搀扶下离开,走出宫门时整个人险些跌在地上。那小三子一直看着她,吞咽了一口唾沫。

絮絮叨叨:“早知今日,当年逃什么?还不是得乖乖回去?”

花翥只依照杨佑慈的要求去那馨娘娘的姣兰宫。

老嬷嬷见她神情凄惶,对她也少了几分恶意,赶忙搀扶,眼中闪着泪光。

宫人离开。

姣兰宫大门紧闭,花翥当即有了精神。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她却寻思找个机会斩杀了那小三子,为当年的自己,为冤死、为被残杀的那些永安宫中可怜的女孩们复仇。

嬷嬷见她精神极好。

惊道:“这般精神,难道想着要离开阳啟,便满心欢喜?不可不可。你终究是阳啟人,又是女孩,就算要远嫁,也应嫁得风风光光,而不像今日这般憋屈!这般即便嫁过去,也会像章家的那位娘娘,日子难过。”

不曾想,这些平日恨她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的老嬷嬷也会说此种话。

花翥对而今状况算不得一清二楚。只笑言懂了。

未走几步撞上一只凶巴巴的小花狗。老嬷嬷道最近猫儿闹得厉害,鱼池中的锦鲤已丢了五六条。故养一条狗,专门咬那只偷鱼的猫!

“娘娘考虑得周到。”花翥强笑。心道眠舟也是胡闹,即便非皇宫的鱼不偷,也别总盯着馨娘娘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