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转,花翥双手被深深钉入石壁的铁链紧紧捆缚。双脚悬空。
她身在岩洞中。
一直背在身上的双剑不在身边,也不在岩洞中。
岩洞很大,洞口处黑漆漆一团,极深。
石壁上挂着铜制壁灯照明。左侧摆放有床铺,衣箱、书案等必不可少之物,家私制作精美,玉壶玉杯。角落叠着酒缸。
床头巨大铜镜的梳妆台上摆放着胭脂水粉。
冽泉端坐镜前,对镜描眉,涂口脂。他身着白色长衫,一走便露出穿在里面的红色衣衫,外套红色外袍,背后绣着仙鹤。半束发,粉面红唇,眼上一道嫣红令他比许多女人还要妖艳几分。
花翥最初遇见冽泉时见他这幅装扮,太过妖艳,一度令花翥怀疑他也与东方煜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第二次见面在第一山庄。
此回是第三次。
弄伤花翥的小女孩穿着里衣坐在床上,散了发,透过微微敞开的领口看得见她脖上的红色印记。
床单凌乱。
花翥咬了咬唇,压着火气不做声。
望向右侧,惊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右侧是一道又宽又深的沟壑,里面填塞满了人骨。人骨上遍生青苔、荒草,菌子、木耳、灵芝从眼眶、口部,肋骨的缝隙中探出头。藤蔓纠缠,发绿的铜,发红的铁夹杂在其中。不少断骨指向天空,断口处锋利不已,落失足落下便会被生生刺穿!
水葬坑!
此处竟是醍图人的水葬坑?!那些被醍图人水葬的人的尸身皆会漂来此处,长年累月,堆积如山。
她先前在山外与青悠路过时未仔细查看,根本未见水葬坑有别的入口!
花翥心里一紧,暗道不好!
她砍断的树枝与水葬坑的方向正好相反。青悠就算能察觉她遇见危险,或许会跑去相反的方向!
“小师妹。醒了?”冽泉轻声呼唤,声音化作巨大又黏腻的蛞蝓趴在花翥裸露的皮肤外,不停蠕动。
花翥一阵恶寒。
冽泉朝她走来,他腰间系着一条鞭子。“小师妹,你我真是有缘。”
“呵,着实有缘。”
“小师妹,你哪儿都好,唯有一点,太过善。若你不多管闲事跟着乖乖前来,为兄也抓不住你。”
“这女孩是花落颜?陈中友的外孙女?”
“那女孩已经死了。”
“不。她就是。”
冽泉不再回应,算是默认。
这个女孩就是花落颜。
“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师兄,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啪!”
花翥头被扇向一侧,血从鼻孔、唇角流了出来,甜腻的血腥味在已有些发干的口中散开。
冽泉轻轻揉了揉手。“痛吗?小师妹?”
“师兄,你也别绑着花翥啊,有本事将花翥放下,一对一,堂堂正正打一场!”
又狠狠一耳光。
冽泉嘻嘻笑道:“小师妹,舒服吗?你别胡说了,若将你放下师兄可打不过你。”他就势抽出身上的皮鞭,扬起,狠狠落下,皮鞭的尾端扫过花翥脸颊,落下深深一道印记。
下一鞭更是直接抽在花翥脸上,亏得她反应敏锐及时闭上眼。
鞭子不停落下,花翥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她试着抽了抽手,手上的铁环至多能挤入她的一根手指,无直接抽出手的可能。
由始至终,花落颜只抱着小老虎在床上自顾自玩得欢喜,甚至懒得向花翥这边看一眼。
冽泉累了。
丢下皮鞭。抓过桌上的酒倒了一碗,见花翥面上、身上全是血,却由始至终不出一声,暴怒。径直倒了一碗冷酒泼在花翥脸上!
刺痛。
钻入心肺的刺痛。
花翥倒抽一口气,唇角、手脚都疼得不住打颤。却始终不肯发出一声抱怨,绝不求饶,心里自顾自安慰,被泼酒极好,消毒。
睁眼,鞭尾扫着的左眼已有些红肿,努力睁开也只剩一道缝。
冽泉笑吟吟看着,将她上下打量。“可后悔?小师妹?谁让你蠢?非要追来。”
“若没有这‘蠢’。若不是明知山有虎,若先搬救兵再来,怕是再也找不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