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信中究竟是什么内容,苏尔依的这封信来得着实不是时候。
袋子开了。
里面是一方折叠成方形的白色丝绢。丝绢包着一张纸。
蔡岳洋洋得意,一脸抓了花翥小辫子的嘚瑟。
垂头仔细查看,变了脸色。
丝绢雪白,没有一个字。包裹在里面的不过是一张被折叠一次的白纸。
蔡岳一脸不可置信,眼珠一个劲打转。
朱曦飞微微眯眼。
花翥瞪着那张白纸一时也想不透苏尔依是何意。
就连送信的少年阿东,见自己千里迢迢地带来的不过是一张白纸也抽搭了几声,道自己这一路千辛万苦,险入狼腹。送来的竟不过是此物!也不知贵女究竟在想什么?“谁让阿东只是个奴隶,被贵女耍着玩也是一种荣幸。”说罢,抽抽搭搭起来。
众人面色各异,各怀心思。
偏是邱香香到了,扯着蔡岳哭诉道自己受了欺负。抽泣道:“花将军好生不讲理!竟然分给香香一群女犯!香香被她们欺负得好惨!”
这种靠着色相谋取权势的,果然不少都是无用的绣花枕头。
蔡岳面朝花翥,笑道:“看管女犯着实麻烦,花翥,反正陛下宠你,不如你将小将军之位让给香香好了。”
花翥张口结舌。
只冷道:“本将的官职是朝廷任命的。太守大人若觉本将看着碍眼,也得与汀丘司马枭老将军合议,由他决定本将的去留!”
眯起眼,蔡岳从花翥手中一把夺过苏尔依寄来的丝绢与白纸,翻来覆去查看数遍,又招来亲信,用江湖传说的隐藏字迹之法几次三番研究,甚至恨不能将羊皮袋子细细拆开,依旧一无所获。
苏尔依真不过令阿东带来了一个普通的羊皮袋子,一张丝绢,一张折叠过一次的白纸。
查不出,蔡岳顺手将丝绢与白纸丢入营房的炉火,连羊皮袋子和那些羊毛线都烧得干干净净。
边烧,边冲着花翥挤眉弄眼。
“官大一级压死人,想必花翥和朱将军也知晓此番道理。本太守就是认为邱香香姑娘可在军中为将!花翥你切莫不知好歹!”
“属下明白。”花翥拱手。火气压在心底。
她见过蠢货,更见过不少又蠢又坏的恶人。
可蔡岳作为一个被朝廷选来北境边关做太守的人竟也会说出此等胡闹之言?
极蠢?
东方煜常道,许多看似如此之事,其实却非如此。
忍。
送信的蛮族少年被暂时羁押,花翥见不到,打听不了更多的消息。
而从蔡岳府邸出来后,朱曦飞制住听闻此事暴跳如雷、吵着闹着要与蔡岳打一场的李元春。“猪妹妹,你如何看此人?”
“故意的。”陈中友选的人不会这么蠢。不定此人就是要用种种蠢事逼她暴跳如雷,进而削减她的兵权。
“猪妹妹欲如何做?”
“……总有办法。”
雨稀稀拉拉落了下来,电闪雷鸣,震得人耳朵微微作响。
花翥坐在屋檐下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夜渐深,闪电亮起,在一瞬间照亮黑夜,让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她手握一根细木棒,在脚边的积水中不断划,仔细思索。
朱曦飞问她如何做?
蔡岳目标是她,各种胡闹只为激怒她、令她犯错。
让眠舟杀了蔡岳,嫁祸给他人?
不可行。
蔡岳毕竟是朝廷命官。
她若犯了错朝中那些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便会一拥而上废掉她的官职,而后用“连将军都如此,足可见女子本就成不了事”之类的话毁掉她辛苦多年创立的小小基业。
日后若再有女子有心做一番事业、开一番天地,便会有人以她为例,横加阻拦。
如何对付此种人?
先忍。
寻机给其致命一击。
黑夜笼罩天地,雨歇了。
花翥脱了鞋,赤足走在地上。
这种方式依旧能令她快速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