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沉思。
司马枭的话说得明白。
改造娼.妇之事已传至天靖城且闹得极大,杨佑慈却无丝毫回应,只因朝臣都认定她在胡闹,也认定她会再一次铩羽而归。杨佑慈说是皇帝,可毕竟孤家寡人。许多事上都要均衡朝臣的势力,他要做明君,自不会一意孤行。
而今阳啟的男人觉得她小题大做,女人恨她将那些“不洁”的女人混在她们中,即便只是看一眼也是玷污了她们清白。
四处受阻无非如此。
花翥若有心将此事做下去便要拿得出让满朝文武心服口服的证据、拿得出让民间心悦诚服的成就。
若不如此只执意推行,届时朝中人人反她,别说继续理想,便连支撑这理想必须依靠的官职都保不住。
司马枭轻轻搁下茶盏,嚣张跋扈的眸光中藏着一丝怜悯。
花翥嘲弄道:“不少文人墨客皆喜劝妓.女从良。”
“哈哈。可世人也喜诱良家妇女入泥潭。”司马枭大笑,改口,正色说起军中之事。“疾风小将军所建立的军镇彼此间依靠何物传递消息?”
“依旧使用烽火,下官令人在每个军镇附近修建了两处烽火台。燃一处,军情尚小,燃两处,军情紧急,立刻带军前往。”
“村寨点烽火?得看好以免被别有用心之徒利用谎报军情,或是被无知孩童闹出笑话。”
花翥眉梢一动,她一早便想到存在别又用心之人,却从未想到孩童也会闹出麻烦。“属下知晓了。谢老将军提点。”
“可设有传令兵?”
“各军镇皆选出骑术精湛之人。”
“腿脚麻利之人也必要。”
“是。”
捻须,司马枭长叹:“别的,极好。后生可畏。”
“谢老将军。”
“来紫炎前老夫去记别与元秋见了一面,他给自己另选了一个妹夫。老夫送了一份重礼。”
“属下有所耳闻。司马家女儿出嫁,属下定要来讨要一杯喜酒喝。”
司马元秋终在司马家得了重用。
他会念花翥帮了一把,但他毕竟是司马家的人。花翥却也不忧心此人会与司马枭一道排挤她。
她要的,是紫炎以北的雁渡。始终未将北地三城放在心中。
不痛不痒聊了几句。
花翥陪着司马枭视察紫炎各处,与以往不同,此番司马枭竟一改常态,对花翥所建的女兵营赞许有加,也对花翥看管女犯那几手格外欣赏。
“安插在大周的细作这几日传来消息道厉风北这几日几乎夜夜召见大周各将领。大周境内的民乱、兵祸、大小军阀尽数被厉风北镇压。三年内定开战。”
“下官明白。”
阳啟小国寡民,全境不过一百余万人,而厉风北单军队便有百万。
此种境况下,若女子也可参军作战,即便只是在后方帮着做饭洗衣、运送军粮,也为阳啟增添战力,减轻军中负担。
司马枭而今渐也想明此点,故对她大加赞许。
出紫炎巡视蛮族动静的朱曦飞终于赶回,他猎了几只紫炎关以北的小兽。此物被蛮族人称作“呼嘎”,因其叫唤时总会发出“呼嘎、呼嘎”的声音。蛮族厌恶此兽,捕之便拿去喂狗。因其四处打洞、破坏草场且比兔子难抓。可在中原人眼中此兽却肉质肥嫩。
“烤着、炖汤都极为鲜美,蛮族人不懂,暴殄天物。今夜,属下定要与老将军多饮几杯。”
月已圆,月光落在小院中清冷而迷人。
朱曦飞与司马枭对饮,桌上摆着用呼嘎做成的各种菜肴。
南宫冰俏始终不愿动筷子。“蛮族人用来喂狗——听见这番话,怎么都下不去筷子!”
花翥失笑,夹起一块仔细品尝,的确如朱曦飞所言,肉质肥嫩。“世上之物,没多少不能喂狗的。”
“庄主真是随性。”
“饿過。”在永安城时,她曾体会过何为饥饿,为躲避蛮族流落荒原时更明白食物的可贵。那时,一块发霉发臭的肉都弥足珍贵。“师父说,不管何时都要好生吃饭。”
屋外忽然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