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玩笑问他可看中哪家姑娘,亦或是让他自个直接上去勾画了,自也无人会多言。
李慕一贯的冷漠疏离,眼下更无心应付。
他的一颗心全在裴朝露身上,却又无法这般众目睽睽看她,只留一抹余光落在她身上,却也不甚清晰。
唯有她发髻的步摇在秋阳下闪出一点温润光泽。
步摇轻晃,金钗忽颤,他总觉是她摇摇欲坠的一副身形。
承恩殿宫门紧闭后,她当是恨极了他,连着林昭都不放出宫门,他便也得不到东宫的一点消息。
只连着七夜,每夜乔装守在承恩殿外。
偶尔能看见她临窗倚坐的身影,或是由人扶着转入里间的模样。
李慕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望上座扫过一眼。上头有他生母与养母,看一眼亦无妨。
只是这样一眼,他还是觉得心惊。
大抵是落胎后畏寒,才十月,她已经披了狐裘,一张苍白的脸掩在风毛中,尤似娇花被雨淋,不甚堪折。
然这才七日,她如何经得起外间冷风。
这宴前些日子李慕本已回绝,陛下一时没有回应,他便当已经不了了之。
却不想,直到昨日却又提出,言是太子妃之意,其身不过微恙,宴可如常进行,请齐王殿下安心赴宴。
闻“安心”二字,李慕又觉她话里有话,一时理不清头绪,遂应宴而来。
“这名册如何干净如斯?”上座上,苏贵妃蹙眉问道。因讶异,一时声响有些大。
“太子妃便是染恙在身,看个名册的事,不至于都要这般耽搁吧。”
她将册子扔在桌案上,扫过左侧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不耐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