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忘了她的习惯,是实在太急了。
是何事,让他急成这样?
裴朝露识出这一点,待林昭送上那盏气味不用以往的药膳,没几个来回便将话诈了出来。她看着面前赤心诚挚的姑娘,只伸手示意她起身。
估摸她也舍不得自己主子的孩子没了,这碗药亦是裴朝露佯装入口时,她上来拂开打翻的。
裴朝露知晓了李慕的态度和意思,垂眸望自己的小腹,转眼又看地上还有余温的汤药,突然便笑了下。
“他不让你同我说,只说届时我发作,是为何缘故?”
“您左右月信不准,言您月事崩漏。”林昭回道,还不忘低头小声补充,“其实这是很好的说法,您自个不知用过最后的半颗药,属下又封了您的脉象,您怎么也不会想到自个有孕,最多受些痛楚熬一晚,天亮便都结束了。”
“殿下,他也会来陪您的。”
裴朝露靠在榻上,头抵在床棱上,伸手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面上有温柔又慈和的笑。
“我这两日精神不济,以为脑子会转得慢些。”她的笑意愈加浓丽,眼眶却一圈圈泛红,话音里有极轻的叹息,“但凡我少思些,你家殿下这阴谋就得逞了。”
“姑娘……”
“我没有怪他!”裴朝露尤自说着,“要是如他意,我眼下便不烦恼了。”
“怎么办?”她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手和眼都在小腹上,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的眉眼和四肢,只是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当下的时局。
李禹,李济安,枉死的七万将士,活着的裴氏族人,还有她并不康健的身体……
“他不是吃斋念佛好多年了吗?怎么说狠就狠的?” 她哭着问,“你家殿下一贯傻气,怎么今朝能这般精明的?”
“他难得聪明一回,临了还漏了马脚!还是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