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木河竟不躲闪,硬吃一记肘击的同时,鞭腿扫向对手下盘。两人同时闷哼着后退,地上尘土被鞋底刮出两道深痕。陆淮安喉头泛起腥甜,郑木河铁护心镜上则多了个凹陷的拳印。
"阴劲?"郑木河抹掉嘴角血沫,突然扯开胸甲。古铜色胸膛上,与陆淮安臂伤如出一辙的三棱箭疤赫然在目:"天启二年宽甸堡,有个使阴劲的戚家军余孽,被我亲手吊死在冰窟里。"
陆淮安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涌来:漫天风雪中,师父被铁链锁在冰柱上,胸口插着郑木河此刻背负的雕翎箭。那日他趴在雪地里,看着师父用最后气力比出戚家军暗号——三指扣心,誓扫胡尘。
"原来是你。"陆淮安轻笑出声,突然从袖中抖出三枚万历通宝。当郑木河条件反射摸向腰间飞刀时,铜钱已被抛向半空。
叮!叮!叮!
三声脆响撕裂凝滞的空气。郑木河猛回头,发现铜钱竟被钉在十步外的箭靶红心上,而陆淮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乌木小弩。弩机泛着幽蓝光泽,分明淬过剧毒。
"你使诈!"郑木河的亲兵拔刀怒吼,却被老马一枪挑飞皮弁。散落的发丝间,众人清晰看到那亲兵耳后竟有串女真文字刺青。
陆淮安转动腕弩机关,三支寸长的铁蒺藜簌簌落地:"赌约只说徒手相搏,可没说不能逼退对手。"他靴尖碾过毒刺,在郑木河靴前三寸划出界线,"郑总旗若再往前半步,现在就该找郎中拔毒刺了。"
校场死一般寂静。几只绿头苍蝇落在郑木河战靴的血渍上,嗡嗡声格外刺耳。当小分宜看到总旗官颤抖的指尖时,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醉醺醺的庄稼汉教头,此刻正散发着比豺狗更危险的气息。
"好!明日辰时,一个不少!"郑木河突然大笑,转身时甲胄哗啦作响。没人注意到他左手在背后比划的手势——拇指扣住小指,正是边军夜袭时标记暗杀目标的暗号。
等那群人走远,老杜突然拽过陆淮安。老兵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毒蒺藜上的鹰隼纹:"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青鹞箭’,去年查抄晋商范永斗府邸时,我在他小妾妆奁里见过同样的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