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三大世家联盟、郭氏最后的赌局
在郭府长安别院的正厅之内,青铜雀灯静静伫立,幽蓝的火焰喷吐着三尺青焰,焰苗晃晃悠悠,好似鬼火在黑暗中摇曳。
这跳跃的火苗将世子郭璜眼角的阴翳映得时深时浅,恰似他此刻那如乱麻般难以捉摸的心思。
郭璜坐在主位上,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可那眉头微微皱起,泄露了他内心的忧虑。
他的指尖缓缓抚过自家陶窑天青盏的冰裂纹,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这冰裂纹路,如今承载的是郭氏陶窑最后的体面。自北海靖王那物美价廉的青花瓷在大汉各州畅行无阻,郭家十八座窑口,已然熄了十五座。
往昔昌盛,如那残烛微光,摇摇欲坠。郭璜想起曾经陶窑里熊熊的烈火,工人们忙碌的身影,以及那堆积如山的精美陶器,再看看如今冷冷清清的窑厂,心中满是苦涩。
依次在座的,皆是大汉有头有脸的人物。智谋深沉的军师张跃,他脸上的皱纹里,仿佛都藏着无尽计策。
此刻,他正端坐着,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弘农杨氏家主杨谦,掌控着大汉七州之地的纺织业工坊和酒业工坊,举手投足间尽显豪商气魄。
他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碧绿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玉佩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颖川荀氏家主荀诩,出身出过三任太尉的百年世家,最擅朝堂权谋争斗,向来以谋略着称。
他手中鹤羽扇轻摇,似能搅动风云,扇面上绘着的山水图案,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汝南袁氏家主袁泽民,袁家以药田和药材发家,商路纵横南北,此刻正一脸凝重,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身旁的玄铁算盘上,微微用力,指关节泛白。
长安京兆府城门校尉郑先能,一身铠甲,英武不凡,铠甲上的鳞片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他挺直腰杆,坐姿端正,尽显军人风范。
星阁门门主熊天国,黑袍下的无极剑隐隐泛着磷光,透着神秘,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峰,黑袍将他的面容遮去了大半,只能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凌霄派宗主杨鼎,神色间带着几分江湖人的豪爽与不羁,他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个琉璃瓶,琉璃瓶中装着凌宵大宗师留下的紫青丹,蓝光映得他须发皆闪着隐隐的辉光。
“刘睦要在司隶七郡搞‘经济特区’。”
郭璜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却裹挟着丝丝戾气,恰似被猎人逼入绝境的猛兽。
盏中茶汤随着他的笑声,荡开一圈圈金纹,好似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波澜顿起。
“还要当年向朝廷献千万两税银?”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
下首的军师张跃,细白如玉的手指缓缓划过《盐铁论》残卷,那羊皮纸在他指甲下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风云变幻。
这位辅佐郭氏二代的幕僚,曾凭借半卷《管子》,助力郭家一举吞并河西十三县的铜矿,智谋之深,令人敬畏。
“靖王这是要断天下世家的根。”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仿佛都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断根?”
弘农杨氏家主杨谦猛地站起身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动作幅度极大,腰间碧玉撞在紫檀案上,发出铿然声响,宛如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间。
“他青花瓷器抢了你郭家的陶窑生意。杜康酒断了我弘农杨家的十里香财路。现在连医馆和药材行当都要插一脚!这华陀的医所和药房也已经开了十家。
说到这里,对着座在对面的汝南袁氏袁泽民言道:
“我看你袁家不久之后也会重蹈我们的覆辙。”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怒容好似燃烧的火焰,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要抓住什么。
角落里的星阁门主熊天国,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黑袍下的无极剑泛着磷光,仿佛随时都会出鞘饮血。
“世子,不如让我的星阁门去江湖上扩招高手,只要几位能拿出银子,什么样的绝世高手不能请到呢?我知道有几位陆地神仙般的大能,如能请到他们出山……”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比划着,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
郭璜双眼猛地一睁,犀利的凶光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向熊天国。
郭璜心中暗自思忖,这大半年来,为除北海靖王刘睦,自己可谓机关算尽,采取了各种斩首行动,大大小小的突袭行动进行了十几次,却损兵折将,一无所获。江湖上郭家费尽精力、财力扶持起来的两大门派,竟全军覆没。
半月前的辟雍太学院之战,自己做了万全准备,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两位陆地神仙般的大能者都惨遭对方灭掉,尸骨无存,当时还有匈奴的萨满教大巫师助阵也同样败得如此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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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想起来,那些惨痛的失败犹如噩梦般缠绕,每一次的失利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自己的信心。
现在再听熊天国这番言语,只觉满心厌烦,对用这种江湖手段消灭刘睦,早已经失去了信心和勇气。
熊天国心头一颤,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打了个寒颤,话到一半,赶紧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出,他低下头,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仿佛一只受惊的老鼠。
此时,颖川荀氏家主荀诩忽然轻笑,手中鹤羽扇在烛火中轻轻抖落点点金尘,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各位,我看也不必太过紧张,郭氏及我们四大家族联手,这百年底蕴,在大汉天下,特别是这七郡之地,手握半壁财富,别说一个司隶校尉,就算是新皇刘庄,也得掂量掂量咱们的分量。”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在告诉众人,他们就是这大汉天下的主宰。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大厅中央,将手中的鹤羽扇轻轻展开,扇面上的山水仿佛活了过来。
“说得好!”
张跃猛地拍掌而赞,那掌声在大厅里格外响亮。
“刘睦到来,一场空前绝后的商贾较量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他微微停顿,神色傲然,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静制动,方为根本。待刘睦的改革必然会触动新老权贵和官僚阶层的核心利益。一旦露出漏洞,我们可以联合其它九大百年世家和朝堂权贵同时采取行动,一举拿下刘睦,还可借刘庄之手除去此等大患。”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听了张跃的一番打算之语,汝南袁氏家主袁泽民眉头紧皱,玄铁算盘重重一砸,算珠崩飞处竟在案上刻出凹痕,足见他内心的焦虑。
“张大人,依你之见,我们任凭其在长安胡作非为,万一把我袁氏的药材生意抢走,岂不是束以待毙,任人宰割。我看还是早做防范,大家想一个万全之策。”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袁家的药材生意,是他们家族的根基,容不得半点闪失。他站起身来,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张跃看了一眼郭璜,郭璜心领神会,内心暗赞张跃的欲擒故纵之策。
郭璜对着袁泽民笑言:
“袁老的话在理,但是,要做好防范最大的保障就是要有一支由我们共同来掌控的一支武装力量。”
郭璜的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里透着坚定与决绝,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杆,向众人展示着自己的决心。
郭璜见三位世家家主摸着胡须,微微点头,心中暗自得意。他继言道:
“据我了解,刘睦这次来司隶七郡上任,可是带来了他那支在西羌以五百黑骑战胜匈奴一万鞑靼铁骑的精锐之师啊?
各位可有评估过这支黑骑的实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扶手上,微微用力。
这时荀诩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司隶七郡幅员辽阔,随便在那个郡州弄点动静,分散其队伍数量,各个击破。
五百黑骑精锐集中一战可以发挥出强大的威力,但是,诸位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有五万铁骑,一万人对一百人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这还用说吗?”
如果这刘睦失去了这支精锐黑骑的保护,一支脱了毛的鸡还会飞上天吗?
再加上这七郡之地的世家和官家的利益捆绑,这刘睦不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吗?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用羽扇指着舆图,仿佛已经看到了刘睦的败局。他笑得非常自信,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手中的羽扇不停地晃动着。
“荀公此言差矣!”
汝南袁氏家主袁泽民玄铁算盘重重又一砸,愤言道:
“等刘睦的华陀官办医馆再开张几十家,我袁氏三千余药农怕是要饿死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