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垂着视线,不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他忽然微微眯起眼睛,他注意到秦桑的指甲,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忽然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觉着奇怪,隋刃摇了摇头,慢慢弯下腰,手伸向秦桑的指甲,然后,瞳孔微缩,他迅速从身上拿出一种特殊的试纸,把秦桑指甲里的什么东西擦了出来。
黑色的,像一种衣服纤维。
女人胆战心惊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倒是不害怕,最近,她好像开始信任他,她发出颤抖的声音,“桑子…桑子的指甲?”
隋刃眯着眼睛,观察着试纸上的纤维,他沉默一会儿,抬头望着她身后,哑声道:“您再等我几天…无论那天发生什么,会水落石出的。”
他的嗓音有些奇怪,像很久没说过话,音调变得有些沙哑怪异。
女人眼睛有些湿润,她慢慢点头,忽然感觉到隋刃的视线一直是游离的,嗓音也变得有些…她沉默一会儿,“你的嗓子…”
隋刃似乎愣了愣,他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喉咙,慢慢垂下视线。
不再开口了。
女人先天的第六感很准,她皱了皱眉,“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隋刃没再开口,只是摇头。
这次他没呆够两小时,他很快离开。
他走出楼,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看来,医院也需要布置一些监视系统。
虽然林家的守卫把这里层层保卫着,他还是觉着不放心,紧紧握着手里的试纸,在医院的偏远角落观察。
秦桑指甲里的纤维,明显是一种衣料,他需要对手里的试纸做一些进一步分析。
忽然,鼻子裂痛,眼前也有些模糊,他踉跄了一下,竟一头栽倒在一处荒芜的雪地里。
瞬间已是漆黑。
冷风呼啸,猛地吸口气,眩晕,天旋地转的眩晕,待这阵眩晕过去,他醒过来。
天已黑透了,隋刃低头,发现自己斜靠在一个角落,因为比较偏远,还没被人发现,这一昏迷,已经是一下午了。他睁开眼睛,缓了很久,眼前才恢复了清明,手里还紧紧握着试纸,他再吸口气,要站起来,忽然愣住了。
脚下,已经湿了一片。
血。
他愣愣看着,愣愣擦了把脸。
鼻子,耳朵里。
血。
他沉默一会儿,慢慢靠在墙角,竟微微弯了弯嘴角,最近还在奇怪,嘴里怎么不出血了。
…七窍吗?
嘴里,然后是,两个鼻孔,耳朵。
还剩下两个…眼睛。
隋刃用力眨了眨眼睛。
然后,慢慢捂起来。
年轻的黑发,在风雪里被吹的散乱成一团,黏腥的血。
他仍紧紧握着手里的试纸,然后用力,擦了把脸,慢慢站起来。
-------------
夜空,一架巨大的客机。
头等舱,贵宾室。
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慢慢从床上站起。
他披上一个浴巾,伸出两根带血的手指蹭了蹭柜上的湿巾,沉默片刻,怪异地拿起旁边手机,缓缓开口,“inissan.”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男人轻轻勾了勾嘴角,忽然用中文说道,“死了。”
语调沙哑,带着怪异和冰冷。
电话那头似乎顿住了。
男人笑笑,踏着木拖鞋缓缓走到落地窗旁,望了望紧贴机窗的巨大黑云,远处一闪一闪飘摇而过的星。他沉默片刻,缓缓垂下视线,飞机开始下坠,划过云层,地面有无数道霓虹光影,城市,田地,交错横行。他似乎着迷地看着,忽然微微侧了侧头,淡淡道:“中国女人,不经玩。”
他披上西装,着着短裤便开了门,走出去。
他忽然停顿一瞬,微微侧了侧头,似乎在看什么,也似乎毫不在意。他转过头,一步不停地离开。
巨大的床上,被子边。
一个瀑布般的黑发,垂着,直到地面。
血,从她后半身慢慢滴淌。
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