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盛大的光辉与华服之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指引着人们的目光,在短短几十秒内便汇聚到舞池里男男女女中最为耀眼的那一对。

他们跳着没有人见过的舞步。

旋转、靠近、后退。

金银交织的华丽裙摆上一刻如月光垂瀑洒落地面,下一刻便如星水仙一般层层叠叠地飞旋开来,裙摆上无数的珍珠与刺绣在一瞬间绽放出比漫天星空更璀璨的光辉,夺去众人的呼吸。

在神秘莫测如同呼吸般的舞曲中,一身黑色礼服的少年揽着少女的腰肢,修长白皙的脖颈如同天鹅,交握的双手随着节奏律动,契合得天衣无缝。

没有宫廷小步舞那些繁冗的花样与动作,这支舞的每一个动作都那样陌生,却又那样舒展、那样自由,仿佛有无数白鸽从旋转的裙摆中飞出,幻化出某种盛大的梦境。

乐曲在变幻,节奏在加快。

热烈的舞步随着音节而踏动,黑色与银色在越来越快的旋转中熔化成灿烂的银河——他们明明穿着凛冽如星夜的颜色,却仿佛在舞池中烈烈燃烧。

仅仅一对舞者,便足以征服整个舞池。

许多年后,当华尔兹以无可阻挡的潮流席卷整片大陆,圆舞曲的旋律从金碧辉煌的宫廷一直响彻乡村的旷野,那些曾在多年前出席过凡尔赛宫一场并不特别的沙龙舞会的人们回想起这一刻,依然会为自己曾亲眼见证的、某种横空出世的惊人美丽而折服。

等到这一曲终于结束,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下一秒,玛尔斯厅从未见证过的狂热欢呼几乎掀翻了一切洞开的玻璃窗。

鼓掌、尖叫、欢呼——那些凡尔赛宫适应的与不适应的表达赞美的方式像喷泉一样迸溅出来,那是人类在面对无可匹敌的美时最本质的展现。

但就在这样的欢呼声中,也有不少人——主要是上了年纪的人——惊愕地捂住了心口:“上帝啊!这是我们法兰西的王妃该做出的事吗?如此伤风败俗的舞蹈!”

拉沃古翁公爵脸很黑:“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简直不堪入目。”

“而且转的那么快——他们以为自己是陀螺吗?太粗俗了,丑死了!”

“没有精密复杂的编排和动作,这种东西根本不配称为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