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疤痕有的是被掐的,有的是被砸的、划的,总之,旧病添新伤,层层叠叠纵横交错,触目惊心,而像这样的伤痕,在孟安身上其他地方,还有很多。
天知道顾瑜刚刚进来第一眼看到她这副模样时,一颗心都仿佛被人捏得疼到窒息。
孟安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垂下眼帘,动作熟练地拉下了袖子。
他问:“我上次给你的膏药,带回来了吗?”
孟安沉默了好几秒,看出他不再坚持什么,像是徒然松了一口气,整个紧绷的状态都松弛下来。
她点点头,顾瑜问她在哪,她动作缓慢地指了指床头柜。
顾瑜翻抽屉发现的时候很小心,眼神并不乱瞥,手上也不乱碰,所幸孟安的东西本就不多,膏药就放在上面一层,打开就看得清楚。
他拿着膏药回来,蹲在孟安面前,把她刚刚放下来的袖子又拉上去,给她上药的动作细致温柔,没有遗漏任何一个地方,还怕再次弄疼她。
这过程里,孟安始终沉默着,除了刚开始一句“不用……”,被顾瑜无视,动作轻柔又不送拒绝地把她胳膊拉回去后,就没再说话,任由他低头给自己上药。
不知过了多久,顾瑜感觉到自己握着她胳膊的手背上,滴了点凉意。
他动作一顿,抹完最后一点药,放下了药膏。
他最终还是先开了口:“疼?”
孟安摇头,喉间却溢出一丝哽咽。
顾瑜把她的袖子从上拉下来,动作依旧轻柔,语气依旧缓慢,只是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又满满都是心疼:“谁叫你不反抗。”
“我打回去了,”孟安偏过头,想了想,声音抬高了一点,“我按你跟我说的,我没有坐着让他打。”
顾瑜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坐到她身边,“警察要来了。”
孟安愣了愣。
他放缓了语气,“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这满心无边的迷茫里,他柔和的声音就像是救赎。
孟安有那么一瞬间,非常地,非常地想哭。
☆、有我在
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她每一次这样狼狈丑恶的样子,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这样龌龊不堪的丑事,总要在他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孟安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地板,过了很久,自暴自弃一般,突然轻声说:“我妈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