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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乌云遮住天空,电子流□□,刮起狂风,轻而易举掀飞荒地上的临时避难所,以及废弃的金属垃圾。而大片大片的酸雨,腐蚀刚被电子流刮起摔死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黄绿色浓烟,闻着有股臭鸡蛋的味道。

不,或许是死亡的味道。

这是伯尔特斯的十一区,堆放前十区的各种有毒无毒的垃圾。

当然里面也有被社会像垃圾一样抛弃的边缘人。

乌帕·希尔伸出一双粗黑有力的大手,想要摸自己茂密的络腮胡,手上却感觉到被酸雨腐蚀的红黑血肉。

他灰蓝色的眼睛盯着探出乌云的蓝月亮,随即低下头,看着怀里被自己纤维布紧裹,连皮肤都没有受到一丝损伤的少年,粗哑的嗓子柔声说道:

“没事了,兰泽。”

被叫到的少年并没有回答,他在昏迷,却更像熟睡,柔软而平静。

即使他被人抱着,在夺取无数人生命里的天气里穿行。

但野兽也不怕,因为他的父亲会用他粗沉有力的手将它们赶走。

这对父子两的目的地是垃圾区唯一的医疗所,位于垃圾区的中心地带,这里犹如龙卷风的中心,无风无雨,是难得的净土。

“哟,乌帕,又给你儿子治病啦?”一个穿着医生服的胸大美艳护士向乌帕抛了个媚眼,她捂着嘴娇小,“我这次先说好,七天,脐橙,六九。”

乌帕没有理她,而是将怀里的少年放到柔软的座椅上,他轻轻剥掉防护衣,小心给兰泽剪掉不小心被酸雨腐蚀的发焦的黑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女护士舔了下嘴唇,深吸一口气,看向乌帕怀里的少年,随即胸口一窒。

乌帕每隔三年都要穿过恶劣的天气赶到这里给兰泽治病,她一共见过兰泽四次,每次治疗的都是娇气的小病,而她每次,都忍不住愣住……

兰泽太好看了。

他是东方人的长相,黑发黑眼,皮肤白皙细腻,眉眼并不深邃,而是像画一样舒展开,几条干净的线条勾在纸上,空白处显露处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乌帕敲了敲桌子,警告女医生,“看病。”

“切。”女人翻了个白眼,“多看两眼又不会少肉。”

她虽是这般抱怨着,还是走到兰泽身边,手探上额头,立刻感受到不正常的热度。女人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乌帕微微扯开兰泽的脖颈,那里有一朵蓝紫色的素雅花,他说道:“有一天,兰泽说他脖子痒,身体发热,然后他全身潮红,额头发热,过了一天后……”

“就长出来了。”

女人眸色一沉,沉默了近乎一分钟前,颤抖声线说道:“快,把他头掰开,让我看看他的后脖颈。”

当女人看到兰泽后脖颈有一块明显凸起泛着淡淡粉色的一块时,她高兴的简直要站起来了,“天呐,真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