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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这个亲小叔是怎么盯着他的背影怒其不争的,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了。

此番折回扬州城,暴涨的水位已经退去,沙楼船行驶在河道上,裴允贤站在沙楼船的最顶层,俯瞰着扬州城的一景一物,心中满是感慨。

“还在想灾民围城的事?”姬临霄自认还是很懂她的,一看她这唏嘘不已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几分。

“是啊,那件事后来怎么处理的?怎么没听说刘进韫他们获罪或者贬官呢?”裴允贤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么大的事,得多昏庸的君王才能忍受得了啊。

可见这个新君真的不是个东西。

民可载舟亦能覆舟,自古以来,轻贱百姓的帝王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

她相信,新君得意不了多久了!

即便不是她身边的九王,也得是下面船舱里的二殿下或者明王,或者别的什么皇子、亲王,一朝掀了新君的龙椅,撕碎他皇帝的新衣,叫他狼狈落败,乖乖地交出玉玺。

姬临霄站在风口替她挡住浩然河风:“还能怎么处理?附近州县,加上朝廷拨下来的赈济粮,全力支援徐州府,相对应的,徐州府将在秋收之后,多加一倍的税收,上缴朝廷,至于附近州县支援的那些,则由徐州府打欠条自己想办法还咯。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今冬还会有一场更大范围的灾荒。”

“原来竟是这样解决的,倒是我天真了,还想着无论如何,新君定会震怒,定会撤了刘进韫的官职,将他重则砍头轻则流放,谁曾想,竟然会这样轻描淡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裴允贤心中悲悯不已,当真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啊。

这昏庸的君王,真的是德不配位的典范了!

姬临霄攥住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捂:“冷吗?进去吧,你看下面那些男人,一个个眼睛珠子都快长你身上了。”

裴允贤根本无心留意路人,她只是沉浸在对那件事的震撼与气愤之中,任由姬临霄将她带下了顶层而不自知。

回到船舱的时候,大病初愈的二殿下,摇身一变,成了个佩刀的水兵。

裴允贤一看便懂了:“二殿下这是要随我们去崇明岛吧?只是岛上艰苦,届时招呼不周,还望二殿下莫要见怪。”

姬临霄浑不在意地牵着她坐下:“跟自家兄长客气什么,只要饿不死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