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氏自然拿不出个合理的方案出来,只能再三伏低做小:“大夫人已经逝,奴无力回天,但是奴愿意一辈子做您与小夫人的马前卒,为奴为婢,在所不惜,只要您能解气,奴怎么做都行。”
“那好,那我便罚你抄一千遍‘奴谢氏有罪,顶撞大夫人使其难产血崩而亡,奴诚心忏悔自己的罪过,有生之年绝不在小夫人怀孕生产之时接近小夫人半步’,我便饶了你这一回!”
谢氏忙叩头谢恩,老老实实回府抄写去了,再也不敢说半声冤枉半句无辜。
待那小丫头片子回过头来,他惊讶的发现,小丫头的脸上半点得意与骄傲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缅怀与伤心。
她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江河,汹涌而澎湃。
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砸得他双目紧缩,似乎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是啊,失去母亲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呢。
他捂着心口,那里破了个洞,冷风呼呼地灌,一种名为思念母亲的情感,在这小丫头的催发之下,犹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开来。
他取消了那一日的踏青。
那一日,他那强颜欢笑的脸上,终于在他双膝跪在母亲坟前的时候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泪珠。
“娘,孩儿错了,孩儿不该不听您的劝,都是孩儿害苦了您哪,娘!!!”
他抱着墓碑痛哭不已,母亲离世后为了逃避而隐藏起来的情感,似滔天巨浪,顷刻便将他吞噬。
第二次再见那小丫头片子的时候,是一个明媚的夏日午后。
小丫头脱下厚重的夹袄,换了一身粉嘟嘟的襦裙,两只总角随着她蹦蹦跳跳的小小身体,在脑袋上一晃一晃的。
她追在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后面,从相府里一直扑到了大街上,嘴里嚷嚷着:“允礼你好笨啊,每次到你你就把风筝放跑了,好气人哦!”
风筝挂在了府门对面那棵高大的女贞树上。
小丫头一脑袋扎在他身上,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大哥哥,便歪着脑袋问道:“你长得好漂亮呀!漂亮哥哥,你可以帮我取一下树上的风筝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辛苦一趟的,我有好多好多的金瓜子,我给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