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尊大佛往那一杵, 朝臣再不敢造次,这可是先帝嫡亲的弟弟,新君的龙椅来路不正,若明王铁了心要给先帝报仇,这朝堂,搞不好又要分割出一股新势力出来了。
偏偏明王背后有先帝强大的母族支撑着,便是连新君也要多给几分面子,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便是寻常的奏报都要多多斟酌一下用词,生怕得罪了这位性情大变的明王。
王德轼为了躲避风头,便趁着南方雪灾的奏折,自请赈灾去了。
王德轼一走,整个朝堂便彻底消停了下来,再也没人敢提九王的婚事了。
原以为可以这般相安无事下去,却不想,今日那个叫王骞的糟老头子似乎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口齿不清地旧事重提了。
一张嘴便是:“裴氏无德、家道中落,不配与九王为妃!”
此人在裴相垮台一事上很是出了一番力气,裴府一倒,便从区区的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一跃成为了工部尚书。
而原先的工部尚书颜雪卿向来与裴相交好,因着为裴相求情而遭受牵连,被贬做工部侍郎去了。
颜雪卿原想着安安生生做两年侍郎,找个机会外调远离这是非旋涡,却不想,被王德轼拉上,一起南下赈灾去了,美其名曰:“冰雪消融之时,便是河水泛滥之时,焉能不请颜卿帮忙督建水利呢?”
颜雪卿一走,这朝堂之上,便再也找不出一个敢光明正大给裴府说情的人了。
此时王骞这般摇头晃脑地开始数落裴允贤的不是,当真是肆无忌惮,便是站在群臣之首的明王冷眼睨他良久,他也浑不在意。
老眼昏花的人了,看谁都是一团模糊,看谁都是一脸和气。
待他大放厥词,将裴允贤在扬州府的所作所为冠上“妖女惑众,是为无德”的帽子,明王终于开口了。
他从前排踱步向后,来到王骞面前,抬手掸了掸落在他领口的一枚桃形花钿:“王尚书一把年纪了,当真是生龙活虎啊。这般出言羞辱一个小姑娘,莫非是你哪位小妾给你吹的枕边风?没记错的话,王尚书刚纳的第十九房小妾,正是徐州知府刘进韫的庶女吧?徐州府出了那样的事,若不是裴家小姑娘出手相助,只怕整个江淮一带都要反了天了!届时刘进韫便是以一己之私祸乱朝廷的反贼,便是他的女儿,也只能流放边塞,为奴为婢。王尚书不妨想想,那时候的你,与反贼结了姻亲,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乱嚼舌根吗!”
王骞被明王吼得一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眯着眼睛盯着明王打量一番,总算是看出来,这位爷今日好生不痛快,那眼神跟老虎发威要吃人似的。
王骞哑火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王爷教训的是,是老臣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