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过分老气横秋的衣服也换了, 穿了一身艾青色的深衣,只夹了些许薄棉, 整个人直挺挺地往那一站,风一吹便簌簌作响。
腰间别着的酒葫芦也没了, 倒是把他以前的那块玉佩戴上了, 挂在腰间,与北风拉扯着, 看谁的力气更大。
眼看着他与姬临霄剑拔弩张似乎有打起来的架势,裴允贤便走了过来:“殿下, 刚出炉的叫花鸭, 快尝尝。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姬临霄还是非常愿意照顾裴允贤的面子的,视线从邵玉堂脸上狠狠刮过,转身换上一副笑脸, 喜滋滋地接过叫花鸭深嗅一番:“嗯~~~真香!可惜林通办事去了, 不然也叫他吃点。”
“鸭子还多呢, 林千户回来我再做。”裴允贤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拽着他的手臂往旁边拉扯了一段距离, 随后才看向邵玉堂,“师兄, 你也来啦。饿了吗?过来一起吃点。”
“我找老师, 不打扰你们了。”话虽这么说, 可邵玉堂的视线就没从裴允贤身上离开过。
便是擦肩而过,走出去几步了,宁可扭着脖子也不肯收回视线。
片刻后他忽然驻足,想想还是说了一句:“九殿下,若草民得来的消息不假的话,王德轼此番回京就要力谏陛下废除先帝赐婚诏书,为您重新选妃了。既然如此,九殿下还是莫要与师妹过分亲近的好,否则这瓜田李下,九殿下倒是多了一段风流韵事,师妹的清誉和名节却保不住了。还请殿下三思!”
邵玉堂说罢,终于扭头,大步离去。
江风不断拍打着潮水扑向岸边,裴允贤站在那里,双手握拳,紧紧地攥着袖子,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虽然她也明白,有王家的人在京都乱舞,这事早晚是逃不过的,但真的发生了,她心里还是会很气恼很不甘。
鸠占鹊巢,抢了老爹的宰相之位就算了,连先帝给她定下的婚约都要抢去,这王家的人,是强盗土匪出身的么?
简直得寸进尺!
她盯着姬临霄,想看看他的态度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做,如果他意志坚定不为王家所动摇,那么她不介意带着他一起打拼奋斗,可要是他心志不坚,见异思迁,那就对不住了,她不介意把他捆起来,直接丢江里去喂鱼!
什么,怕被人看到?
可笑,她隐忍至今,不过是为了不给裴府招来祸端,可到了这座荒岛上,她想做什么,可真没人能管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