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见状,忙为自家小姐圆场:“老王爷,王妃她为了给灾民们捞鱼吃,忙了一下午,定是累坏了。有失礼之处,还望老王爷见谅!”
镇扬王捂着嘴咳嗽两声,摆摆手说:“不碍事,既是临霄未过门的妻子,怎能就这么晾在老夫的家门口呢?若叫那混小子知道了,怕不是要连夜南下,烧了我城门口的吊桥。来吧孩子,随老夫进扬州城玩玩吧。”
说罢,镇扬王又转身冲邵玉堂笑笑:“我那个小女儿啊,实在是混账,居然没认出来当年抱着她抓周的裴叔叔,也怪老夫,这些年没回过京城,孩子长大了,哪里认得故人呢?玉堂啊,你便带上元修他们随老夫进城一叙吧。”
元修是裴耀庭的字,老王爷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邵玉堂搀着裴耀庭上了马车,故有此说。
此时的城门口已经列队而出两排将士,手执长矛,守卫着吊桥两侧,见灾民试图闯桥,便怒喝一声:“老王爷出行,谁敢放肆?便是要来扬州城避难,也该等老王爷调拨了粮食出来才行!如此胡闹生事,可是都不想领粮食了?”
这一声出口,灾民们便老实了,乖乖退到两边,让出一条开阔的道路来。
裴家这一大家子,连同邵玉堂的马车,便都进了扬州城。
进城后,吊桥果然没有再收起,但城门还是关上了,方才喊话的那位将领又安抚道:“众位乡亲,老王爷年事已高,自年前便卧床不起了,今日若不是小姐出来胡闹,老王爷都不知道乡亲们受灾一事。乡亲们稍安勿躁,扬州城别的没有,粮食还是可以调拨一些出来的,望相亲们领了粮食便回你们徐州府去吧,扬州府也不是无底洞,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人群安静了片刻,随即又开始传出哭声,不少人都绝望了,哭着喊着求这位军爷能不能多分两袋粮食,毕竟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
姬临峰嗓子都快喊哑了,却还是无法说服这些老弱妇孺,只得叹息连连,退至桥头去了。
扬州城中一派富贵安宁,运河沿岸有戏园茶楼,正唱着一处处黄梅戏,水面上亦有画舫廊舟,或抚琴吟诗或奏萧作对,很是风雅。
与城外的饿殍遍野相比,城中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裴允贤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看着车窗外的一切,一股“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凄凉感涌上心头。
到了扬州府的府衙,她便看到方才那个跋扈的小姐,正委屈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老王爷咳喘不断,见到小女儿此时还算听话,倒是没再责怪什么,叫她扶着自己下了步辇,随后便进了府门。
裴允贤如今是裴家身份最高贵的存在,便由林通在前面引着,紧跟在老王爷后面进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