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是个美妙的存在,既能填饱肚子,又能振奋精神。吃了几日稻糠,口中索然无味的小贺氏,接过裴允贤递来的野猪腿啃了一口,一时间口颊生津,肉香四溢。
她本想拿手绢擦泪,奈何手上全是油,索性也不讲究了,就着袖子一擦,看着裴允贤同样大吃大嚼的傻样,破涕为笑。
裴允贤吃饱喝足,点了一支火把,叫上姨娘容菡:“姨娘陪我来找些草药可好?”
容菡与小贺氏一般年纪,生得温婉古典,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进府前乃是京都有名的杏林圣手孙邈景老先生的嫡传弟子,虽是专攻妇科千金,但对于寻常的头痛脑热也是驾轻就熟。
便将尚未满周岁的幼女却霜交给了小贺氏,眉眼温顺地福了福身子:“烦请夫人帮忙照料一下却霜,奴去去便回。”
小贺氏是嫡母,照料庶女本是分内之事,便欣然接过却霜,这孩子生得福相,圆月般的脸盘子,小手小脚肥肥胖胖,也不知抓周的时候会抓些什么。
小贺氏总觉得,大抵会抓钱,因为这丫头的耳垂格外的肥厚圆润,是个有钱人的样子。
裴耀庭也有同感,捋了把胡须道:“过完年便该准备起来了。”
“是呀,正月里是沐雨和临渊,二月便到了瑞雪和聆风,三月一到,就该允礼、却霜和霁雨了。允礼和却霜是同一天……”说到这里,小贺氏的泪又出来了。
允礼的生辰,便是大贺氏的忌日,这些年来,裴府怕冲撞了大贺氏,便一直没有给允礼庆贺过生辰,谁想到却霜这姑娘却赶巧在同一日出生。
允礼是大贺氏的嫡女还好说,便是不做生辰也不会被人嚼舌根,可要是却霜的周岁也不做,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难不成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连在世庶女的生辰都要当做不存在了?
别的生辰好歹可以凑合,这周岁却无论如何不好将就。
小贺氏触动愁肠,脸埋进却霜怀里痛哭了起来。
裴耀庭只得坐在她身边,多情如他,却无言相对,唯有泪千行。
裴允贤与容菡相携而行,一路穿林踏雪,时不时在山坡上掏一掏雪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