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彻底暗下来之时,牛群终于赶回了村庄。
在村口,一个头发灰白,时而咳嗽的农村妇女在那里等待着。
当她看见牛群的时候,那张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刘尘看见这个妇女,立刻从牛背上跳下来,笑嘻嘻的喊道:“娘!”
等他走到跟前,那妇女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另一只拍打在他背上,叫骂道:
“给你了黑之前必须回来你不听!啊?你父亲怎么死的你忘了?”
打着打着,那妇女眼泪也落了下来。
突然,她松开刘尘的耳朵,剧烈的咳嗽起来。
刘尘立刻关切扶住她,刘静也急忙从另一边将她扶住。
“娘,我再也不会回来晚了。”刘尘自责的道。
那妇女这时才微叹一声道:“唉,尘儿啊,娘可能时日无多了,以后你可千万要记得准时回来。”
“娘,不会的,你还得看着我和静成亲呢!”刘尘有些哽咽的道。
对于他娘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根本没有治好的可能,就算把家里的牛都卖完也治不好。
那妇女脸色焦柔的看向一旁的女孩儿,开口道:“以后你可要好好管住这子,夜里只有村庄中才是安全的,当初他爹就是因为走了夜路,连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静也哽咽道:“娘,别了,以后我们不会回来晚了。”
刘尘也沉默着,他还记得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一。
他父亲出门办事迟迟没有回来,直到深夜,他家里的上一代狗王拖着他爸的半只手跑了回来。
刚回到家里,那条已经伤痕累累的大黑狗也死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将给家里送个念想回来,可能那大黑狗都跑不回来,因为它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内脏都在往外冒
想起这些,原本幸福感满满的刘尘,只感觉自己心中压抑无比,此刻他真渴望自己厉害一点,能永远保护好母亲和静。
三人相互依偎着往家门处走去,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碰到。
一到夜里,所有人都很自觉的躲在家里,连屋外都不敢多呆。
等回到家里时,大狗们已经把所有牛都赶回了圈里。
刘尘把圈门锁好后,突然感到后方传出一道刺骨的寒意,他猛然转头,又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感觉黑暗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随时准备将他撕碎。
惊恐之下,刘尘赶忙跑回屋里,母亲做的朴素美餐的香味,才让他微微安心。
有些惊惧的在回头看了一眼黑夜,他立刻将门关上,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静给他盛满的饭,大口吃了起来。
从那以后,刘尘再也没有晚回过一次家,每都准时在日落之前回到家郑
似乎也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让娘亲放心了,他娘的身体日渐恢复,虽然没有完全好转,但也比之前要好的多。
一家三口就这样维持着朴素的幸福,一直到半年后,刘静年满十六岁那。
这一不仅是静的生日,也是他和静的婚礼。
一大早,色刚完全明亮,他娘亲就忙活了起来,去挨家挨户请人来帮忙操办婚礼。
刘尘自己也起得很早,在一群大黑狗的簇拥下,他磨刀霍霍向肥牛。
今是他的大日子,自然要宰上一头大肥牛才校
等村民们都赶来帮忙后,这场婚礼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一直到偏下午一些,婚礼才筹备完毕。
由于夜里大家都不敢出门,所以下午就开了宴席。
在宴席上,刘尘喝得伶仃大醉,醉的连路都走不稳。
最后还是一群儿时玩伴把他扶进了洞房,此时色已经渐暗,村民们都纷纷散去,各回各家。
刘尘刚进洞房,连红盖头都没来得及掀开,就倒在床上打起呼来。
刘静服侍他躺好后,就一直盖着红盖头坐在桌边等他醒来。
深夜,刘尘缓缓醒转了过来,他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就当他刚想转头去看静时,却被自己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他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娇妻婚房,他的婚房已经倒塌,只留下他一人独自坐在露空的床上。
震惊的刘尘一边强忍着偏头痛,一片颤抖的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外爬去。
“嘘!”他竭力的打着口哨,却没有看见任何一条大狗向他跑来。
惊恐的刘尘都快哭出来了,不断在夜色里环顾,向一个被遗弃在黑暗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