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门，而且两扇门也不可能碰在一起啊。”他笑着说，“不过，族里也有人喜欢跟门谈恋爱的，也有喜欢上一扇门终身不娶的……”

“这也太奇怪了。”

“只是一种约定俗成而已。就像法语单词里的“门”是阴性的，“墙”是阳性的，并不是说这个门或者墙真的能把你怎么样，对吧？

客厅很大，只有一些最必要的家具。看得出他是个藤条爱好者，桌子、椅子、沙发甚至柜子都是藤编的，地上铺着竹席，满屋子一股田园夏天的味道，清凉而有禅意。

他带她去了主卧的卫生间：“里面有淋浴。”

珞珈浑身的，当然想洗个热水澡，但她没有换洗的衣服，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洗了。

“你以前还有些衣服留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来给你。”他说。

“啊？”珞珈怔怔地看着他，“我以前……在这里住过？”

“对。”

“同……同居吗？”

他看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同……同居到什么……程度？”

他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就是男女朋友那种啊。”

“那种是哪种？”

“在一起……那种呗。”

“睡，睡在一起？”

“没有没有。我们之间是很纯洁的——”话说到一半，他没词了。

“这位同学！”珞珈一下子急了，双手摁住他的脸，“三年前你多大？最多十六岁吧！我不可能跟未成年的男孩住在一起，那是犯法的懂吗！”

他的脸在她的掌心里微微发烫，柔软的发梢搭在她的手背上，麻麻痒痒的，珞珈感到有种电流从指尖一直传到心脏……她的心开始砰砰乱跳，感到一种莫名的惊慌。

“我已经成年了，珞珈。”他淡定地捂住她的手，将它们轻轻地从脸上移开，目光中满是欣喜和疼惜，“我去给你拿衣服。”说罢关上门离开了。

珞珈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头发湿透了，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越发显得下巴尖尖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苍白得发青，像是被剥了一层皮似地，上面细小的血管清晰可见。她不敢相信方弘逸的女朋友会是这种样子。

门又敲响了，方弘逸递给她一摞衣服，指着最上面的一件浅灰色的毛线衫说：“其它的都有，就是没有厚一点的，这件毛衣是我的，先将就着穿吧。”

珞珈道了谢，接过来锁上门，在淋浴里匆匆地洗了个澡，用浴巾包着走到洗手台前，看着那些衣物怔怔地发呆：这位女朋友的衣品一点不差，内衣和文胸虽不是大牌，作工十分讲究。号码也与自己的吻合。珞珈的胸很小，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操心过度，青春期没什么发育，像十五六岁的女孩，这是让她羞愧的地方。她也不好意思穿那种故意垫高的式样，觉得太假，人生这样辛苦、没必要为虚荣所累。

衣服很干净，但毕竟是人家的内衣，珞珈心里有些膈应，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咬牙穿上。上衣是件浅紫色的灯笼袖网纱衬衫，里面衬着小吊带，穿上去略显宽松，镜子里她一下变得又仙又甜美。裤子是黑色的牛仔裤，非常紧身，她以为自己穿不进去，不料却是正好，裤脚管若再窄上一公分就绝对穿不下了。保暖起见，她套上了那件灰色的毛线衣，却发现右边的角落里有个手指大小的洞，里面的线也脱了，像是被人扯过的。她这才想起先前方弘逸给自己穿的那件白毛衣，下面的边是卷起来的，她脱下来时也发现右边有个洞，像被小孩子掏摸过。

珞珈换好了衣服，觉得身上清爽多了，于是将脏衣服统统装进塑料袋塞进自己的包里，来到客厅，转了一圈，没发现方弘逸的人影，听见侧厅有动静，就向厨房走去。

方弘逸正在炉火上煮着什么，见她进来，笑着说：“饿了吧，菜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