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在步子卖出去的那一刻,先是将宁康公主吓得一激灵,慕容也不例外,他怎的也不知道门口这四守卫为何如此呼喊。
“迎亲喽!”这一声高亢悠长,由近及远,声声漫过门厅,穿过长廊,越过厅堂,里面的守卫也遥相呼应,声声鼓动。
宁康公主觉得气氛煞是怪异,虽然自己身着新装,但是听这些守卫一声声的呼喊好似哭丧入殓一般,一个个地都悲怆高亢,声嘶力竭,自己不像是结亲而像是吊丧。
“将军,此为何意?”慕容问道。
马夫将军笑了笑便说道:“尊使大人莫要见怪,此为我等小邦之俗,结亲礼节自然如此!”
慕容点头示意镖师理解,可宁康公主伫立在门口迟迟不曾入门,自己颇为尴尬站定在门口,甚是惊疑地回首瞪视。
马夫将军弯腰躬身请道:“公主殿下请!这是我等小邦俗礼,还望公主莫要见怪!呵呵呵呵……”
虽说如此,但宁康公主一路行来遇见多少大风大浪,惊心动魄的恐怖场面,此时令她孤身一人直入这间府邸着实有些害怕与担忧。
即在此刻,左右守卫再次朗声长呼:“呵!呵!迎亲喽!”
宁康公主浑身颤抖打着激灵,这一阵长啸听来更为凄厉刺耳,哪里是大吉之日该有的腔调,但是这等番邦小地又如何能够理解他们的风俗,她只好暗暗握拳鼓劲,心中一横:“哎,还是快些进去,免得这些人在这里嚎丧,惹得本公主心烦!”
她提起裙摆,迈开阔步,还是较为收敛自己的大步尽量做的端庄优雅,松了松嘴角的肌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继续走进厅堂。
她硬耐着心中万分不悦,被数百禁军押送结亲,一路上经历着无数的劫难与困苦,千辛万苦地来到这么一个破旧贫瘠的大漠戈壁,她哪里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我亦是棋子……”宁康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伴着守卫阵阵高亢的呼声重新收拾心情,毅然决然地迈入了门槛大院!
“新人过门!”门厅处两守卫见宁康公主进来当即接口呼喊起来,二人中气十足,胸膛高拱挺起长呼传声。
宁康公主甚是不自在地穿过门厅,跨过连廊终于见到了府邸的一间正堂。
但是正堂那一幕的景象却止住了的宁康公主欲要前进的步子,她木然怔住,杏目惊异地盯着正堂,本来生生装出的笑容也忽地僵硬消失,痴痴地愣在原地。
正堂前哪里是结亲迎新人的装饰,堂前道道白幡,房上悬白挂,从里面望向堂内就见一口硕大的金丝楠木棺材竖卧其中,棺材前点着两根长明的白烛,冷清的火焰照耀着黑黢的棺材身透着诡异与古怪。
少时,一个身着戎装的高个汉子引着诸多下人快步迎出来,但见那汉子生得面如生铁抹炭,下颌一丛虬髯似钢针,巨眼如铁珠,高额厚唇,像是佛门的看门大神,怒目金刚。
这人虽说一身戎装却腰间系了一条白绸,身后下人亦是黑衣白绸缠身,大步朝宁康公主走来,为首黑人跪地,下人悉数跟从跪地。
“哈密卫忠顺王罕慎!拜见宁康公主,公主万福安康!”黑汉大声跪地,一手抚着左胸道。
宁康公主听完此言如同身受雷震一般:“你,你是罕慎!那,那……”
罕慎不敢抬头只是颔首低眉,一板一眼地说道:“小王让公主殿下受惊,是小王之过,还望公主莫要怪罪!莫要怪罪!小王协同哈密众官吏为公主殿下接风洗尘!”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康公主瞪着疑惑的眼神直勾勾地瞧着面前的罕慎。
罕慎赶忙起身拍落身上的尘土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笑说道:“公主殿下一路舟车劳动,担惊受怕还是速速转到偏堂歇息!待小王慢慢与公主讲述!”
宁康公主迟疑地点点头,在几人的拥簇下走入正堂,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一口停放在正堂的棺材,正堂幽暗无光,仅有几盏暗灯与白蜡照明,阴气十足令人走来感到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然而在正堂并未多做停留,只是快步随着罕慎走到偏堂。
此时马夫将军引着慕容也随后赶到,罕慎赶忙迎接客气道:“尊使大人一路辛苦,一路辛苦!快坐快坐!”
慕容拱手作揖称道:“您便是忠顺王罕慎!在下赐婚使慕容无极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