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页

“正要来禀报老祖宗。”盯梢的人一脸惶然道:“姓王的是被主考大人驱逐出去的,有主考大人的手令,看门的官兵也不敢阻挡,我们待要阻拦,却被那熊概带人挡住了……”

“一群废物!”纪纲恨声骂一句,回头死死盯着梁潜道:“梁主考,你想跟本座斗法,那就来吧!”都这会儿了,他岂能不知梁潜是来拖住自己,保护王贤顺利离开贡院的?

“纪大人言重了,本官不过是依法行事而已!”梁潜见王贤已经出去,心下大定,掸一掸身上的灰尘道:“如果你执意要搜检,下官只能将你这一反常举动,如实禀报皇上了!”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纪纲愤愤地拂袖,丢下梁主考便下了瞭望塔,那王贤肯定很快就去而复返,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把罪证给坐实了!纪纲是不能拖延的,因为到了天亮,这个案子必然要转给刑部和都察院,那些文官官官相护,肯定会大事化小的。

那厢间,王贤离开了贡院,按说这时候应该立即叩阍,向皇帝请旨,然而此刻宫门已经落锁,就是天大的事情也得天亮再说。那么去应天府调兵?本来这是个好办法,可惜应天府尹薛居正因为上元节火灾一案,被皇上免了职,正在家里听参。现在代职的同知是赵王的门人,王贤去找他纯属浪费时间。

那么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条是击登闻鼓,逼着皇帝在夤夜起身召见他。且不说这样处理会让皇帝十分被动,而且也有小题大做,不知轻重之嫌。就算不管皇帝对自己的看法,这样花费的时间也太长了,恐怕纪纲那边已经把该干的都干了。

再就是调动自己手下的北镇抚司出马了……按说王贤应该首先想到这法子,没有舍近求远的道理,但北镇抚司毕竟是皇帝的爪牙,未经旨意擅自调动,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非常容易引起皇帝的忌讳。

当然王贤可以不管不顾地调动手下兵马,来个先斩后奏,但他一路上思来想去,却怎么也不敢下这个决心,因为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必须要拼命的那一步。因为这次自己不是纪纲的主要目标,最多被殃及池鱼,实在犯不着替赣党冲锋陷阵,把自己赔进去,让那帮江西佬坐享其成。

王贤骑在马上左思右想正有些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听有人沉声喝道:“侯府门前、武官下马!”王贤有些茫然地抬头一看,只见不知不觉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前,那宅邸门前挂着一对大灯笼,上面写着‘阳武侯薛’的字样。门前灯下还站着六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威风凛凛守在那里。

“说你呢,听到没有!”见他毫无反应,兵士不耐烦地训斥。

听到那些守卫的训斥,王贤却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起来。这真是天意啊!

第0564章 强援

王贤不知不觉走到的这座侯府,自然是阳武侯薛禄的府邸。

他之所以觉着此人便是对付纪纲的不二人选,是因为三个原因,首先薛禄有本钱和纪纲对着干。在朱能病逝以后,薛禄便是在世的头号靖难武臣,连现在的军中第一人英国公张辅,也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世叔。薛禄也是皇帝最信任的武将,现任中军都督府大都督,这些年一直替皇帝镇守京师,自然有资格跟纪纲叫板。

其次,薛禄和纪纲有深仇大恨,几年前,两人因为争夺一个女道士而闹得不可开交,后来纪纲趁薛禄进宫见驾,身边没有护卫,以宫门侍卫手中所持金瓜给阳武侯开了瓢,脑浆子都流出来了。也就是薛禄命大,竟捡回一条命,但阴天下雨头痛欲裂是免不了的。因此等杀身大仇、奇耻大辱,薛禄对纪纲的恨意,自然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