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魏知县断然道:“这是你们为富阳百姓准备的救灾粮,怎么可能吃死人呢!”
“这……”刁主簿登时语塞。
“现在不吃也可以,”见众人都苦着脸,不肯再动筷子,魏知县冷冷扫过众人道:“明日八字墙前,当着全县父老的面吃!”
“别……”众人被吓得魂不附体,他们知道这二杆子真能干出来,要是让老百姓知道真相,还不撕碎了他们?
“遵大老爷的命,吃!”杜子腾是首犯,知道别人能拖自己不能拖,把心一横,捧起饭碗,抓了一把米就往嘴里送,被噎得两眼翻白,但还是拼命咽了下去。
“遵大老爷的命,吃!”周洋一见自己姐夫吃上了,只好也端起碗,把米饭使劲往嘴里扒,一把鼻涕一把泪,艰难地吞着米饭。
另两个粮商知道没辙了,只好也抓起碗里的米,往嘴里塞,有人还没咽下头一口,就俯身一阵大吐,一边吐还一边放声哭道:“妈呀!真难吃,比杀头还难受啊!”
“全当死一回吧……”杜子腾已经吃了一半,涕泪横流道:“谁让咱们干了缺德事儿呢……”
四个人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看得李晟和刁主簿毛骨悚然。但两人依然没吃……刁主簿自不消说,李晟却因为有‘既往不咎’的保证,硬着胆子死扛。
“看来二位是想明天吃了。”魏知县冷哼一声。
“魏大人,单独说两句吧。”刁主簿站起身,深深抱拳道。
“哼……”魏知县哼一声,但还是起身到了里间。
“魏大人今天过了,你无权处置本官!”一跟进去,刁主簿便忍不住咬牙道。
“那好,我上报朝廷处理。”魏知县冷笑道,“六千石存粮,只有一千石可撑门面的新粮,两千石勉强可食的陈粮。其余的都是三年陈、五年陈、还掺了稻壳、沙子、石灰……你说,有几颗脑袋够砍!”
“这,本官只负责账目,只能保证每一笔粮食的账面进出,都是符合规制的。”刁主簿忙分辩道:“至于仓库里的粮食是好是坏,这是户房把关的。”顿一下,他决定出绝招道:“何况,大人上任伊始,不是亲自查过库么?!”
“你……”一句话戳中了魏知县的软肋。是啊,县官上任的头等大事,就是与前任交接,盘点粮库更是重中之重,魏知县自然也不例外。但当时他和司马求的注意力,全放在账面上积欠多少、有多大的窟窿要补上。粮库里自然也勘察过,但没有王贤这样的专业人才,是没法看破杜子腾的迷魂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