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侯怒道:“莽勇武夫,安知我计也?”说着,对郭默一揖:“将军,何不容其人过境?待过境后,或击之于野转嫁他人,或行计与李勿,使其与此子相争!我等以逸待劳便可!”
“李矩……”
闻听李矩之名,郭默眼底猛然一缩,嘴唇颤抖不休,面色极不自然,他从河内逃至此地,其因有二:一,因早年弃城,无颜见人,其二,便是为避李矩。
昔年,郭默率部归入李矩帐下,却于危急之时,再次弃李矩而逃。如今,李矩领军八千扎于荥阳,时与石勒互伐,因忙于抵抗,无心他顾,便命其侄李勿扎坞上蔡,看住郭默。殊不知,李勿到得此地,身入安逸之境,竟为享乐所迷,终日笙歌不绝。郭默当即投其所好,资财送美,好歹稳住局势。
若行栽脏嫁祸,即便功成,莫论李勿胜或败,必将惊动李矩,其时,若李勿败亡,李矩遣人再来,或将难矣……
思来想去,郭默眉心阵阵胀痛难耐,用力捏了捏眉骨,徘徊于墙,意犹难决。
张丑指着墙下部曲,沉声道:“将军,列阵已待,岂可不出?”
“切莫胡为!”
宋侯追着郭默徘徊的脚步,规劝道:“将军,赵二肥动静未明,不可妄动,尚是行计为妥……”
“报……”
便在此时,一骑东来,高举一面四角旗,飞速穿过官道,直逼六丈高墙,勒马三百步外,叫道:“奉我家家主之命,特来投信!”
“赵氏?”宋侯眼睛一眯。
“放箭逐之!”张丑怒喝。
“且慢,容其投信!”
郭默大手一挥,制住引弦欲发的弓箭手,眯眼看去,但见那四角旗白底而黑边,衬得正中的“赵”字,格外刺眼。
少倾,郭默手捏一信,注目其中,眼睛越眯越细,眼神却愈来愈冷,赵二肥来信极简,仅一言:唯愿与君,会猎于道。
“会猎于道?赵二肥?将军,切莫中计,谨防有诈!”宋侯小眼睛疾转,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