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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之上,绝大部分的将领都因为锦鲤营火器的出现,而对这场战争产生了美好的希望,看到了坚持到胜利的曙光。

可只有苏牧和刘维民等少数人心知肚明,锦鲤营的火器存粮严重不足,起初刘维民根本就不太在意火器的研发,若非苏牧坚持,甚至连今日的胜利都很难看到。

经历了今日这一战,火器也消耗了大部分,一旦天气转坏,方腊叛军借助天时,再度猛攻,杭州城便要陷落了。

方七佛想要倚靠老天爷的帮助,他苏牧和杭州城又何尝不是这样?

天气能好多久,杭州城便能再坚持多久,这也是寻常将领无法知晓的底细。

今夜的黑天有依稀的星光,月亮清冷如玉盘,苏牧负手而立,仰望星月,只有无声的叹息。

不知何时,虞白芍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噙着动人之极的微笑,轻声问道。

“在想些什么?”

楼里温暖如春,她的襦袄也脱掉了,如今只穿着最后一曲歌时所用的白兰长裙,微醺的脸红润动人,朱唇粉嫩,仿佛风雪之中一朵娇艳的粉牡丹。

这段时日她过得并不好,杨妈妈也曾经有想过,是不是让她到北边去避难,可最终都没能够成行。

她也见识到了战争带来的一切变化,看着城中不断死去的流民和百姓、军士。

只是她又能够做些什么?

或许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哪怕想起,她也只能无奈地叹息,军人的战场在城头,文人的战场在书院,百姓的战场就在街道和运输物资的驮马上,她的战场呢?

她只是一个烟花女子,难道她的战场就注定只能在床上?她的作用只是慰藉那些战场下来的好儿郎?

她并不想这样,但如果一定要这样,如果有选择,或许她的选择也并不是那么的难,起码当她看到苏牧进入思凡楼之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而事实上,她确实有这个选择的权力,只是她还有些犹豫。

苏牧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到底在思考些什么,因为他思考的东西,并不适合让虞白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