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这个比发情野兔还不如的混蛋!到处播种!”女子的怒吼震碎了寒冷的夜晚,一道火红的影子从天而降,她手里竟然还提着一把刀,“你一个人也就算啦!你怎么敢带着我的儿子去鬼混!”
嗖得一声,一个辣眼睛的家伙从一栋精致的屋舍中窜了出来,壮硕得就像是一堵墙,他一边跑一边穿衣服,动作之熟练,一看就是惯犯了。
这竟然是一对夫妻,而跑在前面的那个也不是陌生人,此刻他正一脸愤愤:“咱们的巴图鲁都几岁了!现在了解女人刚刚好!你懂什么,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
“哐当!”
这做妻子的运足了力气,掷出了手中的大刀,竟直接击碎了水缸,差一点就要给那丈夫来个对穿!
巴根花容失色:“乌日娜你要杀我!我这就去告诉岳父岳母!”
乌日娜破口大骂:“你去啊,你当我不会找可汗可敦告状吗!”
两人身后的小楼里又跑出了一个小牛犊似的强壮男孩子,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阿妈!阿爸!你们要干什么呀!”
正带着花斑小马遛圈的缪宣:“……”
正就着主人的手吃糖的小马:“……”
一人一马共同围观了这场熟悉的闹剧,小马打了一个不屑的响鼻,缪宣拉住了它:“你们俩——”
乌日娜瞧见了缪宣就像见到了什么公正慈祥的大家长,立即眼眶一红:“叔叔!你看看他!上次是带着卓娅一个小孩子去深山雪原,这次又带着巴图鲁来这种地方!我嫁给他十年了,他就这样对我!”
巴根委屈死了,躲在柱子后头,又是挠头又是跺脚:“我对你哪里不好了,出门一趟都惦记着给你带吃带喝带首饰,你身上这匹布还是我花好大功夫找的呢!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简直是鸡同鸭讲,眼看着这场对话即将没完没了,缪宣便悄悄后退一步,趁着周围围观人群的掩护快速离开,同时还不忘招呼:“巴图鲁,别管你阿妈阿爸了,我们走。”
那与他老爹同款挠头的小男孩顿时笑了,兴高采烈道:“哦,好哦!阿妹还在家里等我!”
带了两个小尾巴的缪宣安全撤退,他先把大侄孙送到可敦那里,得到了大侄孙女甜甜的问好,随后再把小花斑拉回马圈,在琪琪格“您再穿件衣服”的叮咛中溜走。
十年了,巴根和乌日娜也有了一儿一女,他们其实能算是自由恋爱然后门当户对地结婚,但如今还是免不了争吵,每一次都能翻天覆地,而且次数多的已经到了达日嘎赤都无奈接受的地步。
偏偏这夫妻俩还没有分开的意思,巴根在婚姻上也只认乌日娜一个人,但问题是他花心。
当然缪宣并不清楚巴根的私生子女到底有多少,这个人在私生活上几乎是没有什么限制的,唯一勉强还算得上优点的,大约就是他对自己的女人都很大方,而且也不打女人小孩……
这居然都能算是优点了,可见这个社会的底线是有多低。
缪宣踩着大雪抵达了达日嘎赤的住处,这座城镇虽然经过了靼人的整理,但仍然保留了绝大多数的南人风格,和缪宣记忆中的上一个世界很有几分相似。
冬日的寒风冷冽地卷来,缪宣轻轻地打了一个喷嚏。
自从那一次过分使用力量后,他的身体就变得十分畏寒,尤其是手足冰冷,除了待在温室温水里之外,几乎无法改善。
不过如今的达日嘎赤也不再住传统的可汗牙帐里了,他总是会选择当地最奢华的建筑物落脚,然后随着军队的前进而改变住处。
缪宣踩过平整的石砖,逐步踏上了高耸的建筑,房屋内外的侍从增加了许多,其中还有不少南人的面孔,唯一叫他眼熟的,也只有几个曾服侍过达日嘎赤的老奴隶。
一切都和草原上不一样了,好像一栋四四方法的屋舍就能把人给框住,拘束成规规整整的样子。
“小叔叔,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缪宣抬起头,见到阿拉坦从台阶上快步走下,而随着他的靠近,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自从成年后,阿拉坦便有了用不完的精力,幼年时的病弱早就消失殆尽,他变得与他的兄弟们一样健壮,即便在寒冬也只需要穿单衣,好似胸腔里藏着一团火。
缪-不知道几百岁老人-宣,不禁先笑了,随后应景地慢吞吞道:“遇到了点事……”
“又是大哥吧!我看他恨不得缠在南人女子的裤腰带上,天天夫妻打架,都不知道给别人看了多少笑话……”阿拉坦轻轻地啧了一声,“不说他了,我们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