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予听到消息, 闭了闭眼, 神思疲惫,沉默半晌, 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最终只叹了口气。
“她也算是得偿所愿。”
梳雪见她这样好脾气,忍不住愤愤道:“小姐竟就这样原谅她了?!依奴婢看, 咱们当时就应当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千刀万剐!她既嫁入五皇子府,那小姐与七皇子必然要被那五皇子摆一道!小姐待她如此之好, 她却在此时反踩我们一脚, 好一个恩将仇报!”
陆容予看了梳雪一眼, 声音倦极了。
“我怎可能原谅她?只是现下,连七殿下都动不了她,我们更无法将她怎样, 再说此事已然无用,倒不如仔细想想如何自保。”
“她将我与七殿下之私交说与五皇子, 五皇子必然会寻机会抓了我去,逼诱七殿下,但是仔细说来, 我与七殿下并无怎样深刻的情谊,不过是他帮了我多回,我并未与他有恩。危机之时,七殿下极有可能弃我自保,届时我们必死无疑。”
“哦?本殿在郡主心中,便是如此不值得托付之人?”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道低沉而带着玩味的声音。
接着,一高大挺拔的身影便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夹带着一丝屋外清雪的气味,风尘仆仆的模样。
那人转头,直直盯着她,面上剑眉星目、轮廓分明,明明线条冷硬至极,此时却含着点点笑意,无端让人觉出几分柔和来。
陆容予见他忽然出现,顿时一惊,手忙脚乱之中,差点将桌案上的茶杯扫到地上。
她扶住那个杯子,又慌慌张张地从凳子上爬下来,福下身行礼:“臣女见过七殿下。”
程淮启眼神示意下人都退下,又几步走至她面前,低低道:“此时并无旁人,你不必多礼。”
此时他距她不过咫尺,近到呼吸相闻。
陆容予从未与另一个男子靠过如此之近,连爹爹与哥哥都无。
她低头,所见是他还沾着雪沫的描银边祥云纹锦靴;抬眸,所见便是他轮廓刚毅的下颌。
面前少年特有的清冽香气隐隐袭来,头顶又是他深沉的嗓音与扑在自己发间的温热鼻息。
两人都未动,画面恍然如静止了一般。
陆容予不禁面上泛红、背脊发热,只觉得这原本刚刚好的香炭,似乎突然间烧地过旺了些。
她双手紧紧交握着,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此时蹲在原地,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如此半蹲了许久,她感受到发顶上的鼻息颤了颤。
似乎是他在轻笑。
陆容予闻声,又羞又恼,正欲起身向后退一步,好离他远些,却被他抢先一步,带着薄茧的大掌托着自己的小臂,扶着她站起了身。
他的手十分有力,又十指修长,拇指与中指指尖一碰,几乎就将她的小臂完整扣于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