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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张荣作为监军,也在这艘帅船上,他不无感慨地赞道:“这船真是雄伟,老夫从来就没见过有如此坚固巨大的海船,乘风破浪不在话下。”

“蔡国公有所不知啊,我朝水师所费银钱不下五千万,单就这造船木料,也是费尽心力得到。”水师大都督严忠济道,“我朝刚着手建水师时,派蕃商秘密从泉州、广州等地购买宋船,又雇佣南朝工匠,数年方成。这还不算,水手训练,天文、星相、罗盘、计程,一船人的饮食、起居事无具细,也必须一一考虑周到,更不说要训练战法。”

“你是担心与南朝水师接战吗?”张荣道,“陛下也是担心我军海战经验太少,方才命我等便宜行事。”

“我水师历时九年之功,花费国帑数千万,每年财赋盈余大半悉归水师,怎能作壁上观?”赵松回头说道,“父皇授我便宜行事之权,并非要我等止步不前。”

赵松的心思,张、严二人心知肚明,从这二人的本意来讲,他们深感责任重大,他们宁愿无功而返,万一储君在海上遇到不测,他们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钱塘湾必是宋军水师聚集之地,他们拱卫临安,正严阵以待。听说自去年秋时,宋国严禁尺寸舢板下海,一旦发现有船近海航行,即搜查捕杀。故即便是海外商船也不得不远避外海,迤逦东大洋来我山东登陆。”严忠济不无忧虑地说道。

张荣见赵松胸有成竹,便问道:“殿下有何计划?”

“宋军严阵以待,当然是怕我军直捣临安都城,这是意料之中。”赵松道,“敌军严阵以待,规模庞大,我等虽有坚船利器,不可以身涉险,以少击多,小视了宋军。我欲近海南下,暴露行迹,示威于敌,令敌早些知晓我大秦水师已经南下。料敌必会紧张起来,尤其是临安,但我军并不会光临临安,而是自淮东楚州盐城以至浙西秀州华亭(上海松江),寻机登陆。”

“如此甚好,要是上了岸,老夫也派上用场。”张荣抚着长须笑着道,“这海上总让老夫觉得心虚。”

“呵呵。”赵松笑道,“齐国公说笑了,万一要是遇上宋军水师,我等既便是初出茅庐,也要拼力死战。”

“这是自然!”严忠济等水师将校齐声答道。

赵松知道张、严二人不希望与宋军水师交战,考虑到可能遇到的困难,赵松选择了登陆作战,只是内心中他更希望与宋军水师在海上一战。

庞大的船队自登州出发,顺近海南下,在黄淮入海口楚州等地耀武扬威,宋军沿海的少量战船纷纷入港避难,而沿岸的宋军烽火台鳞次栉比,密切监视着秦国水师的动向。

此时,东路军郭侃正在陆路发动对淮东方面的猛烈攻击,宋两淮边帅贾似道一筹莫展,除了天天向朝廷求援兵之外,就是祈祷上天的怜悯。而中路军已经扫荡了鄂州以北的地方,沿江之江州、池州以至建康府正受到威胁,淮扬一带的宋兵随时有被切断归途的危险。

急报纷至沓来,听说秦军水师南下,宋主赵昀大惊失色,他感觉临安不安全,但是他此时不敢提出迁都的打算,命屯集在钱塘外的水师拦截秦军水师,解除这一威胁。

所以正当秦军水师准备自通州寻机登陆时,秦宋两国的水师在长江口外骤然相遇。这让赵松既紧张又兴奋,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却看不出异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