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亲来,臣有愧于心,未能叩拜,请国主恕罪!”耶律楚材道。
“晋卿这话见外了?”赵诚道,“孤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该让晋卿抱病来洛阳。”
“国主离中兴府时说过,要在汴梁召见微臣。今虽不是汴梁,能来这洛阳,也是不错!臣早就迫不及待了。”耶律楚材道,“臣若能亲眼见到国主坐北面南称帝,死而无憾也!”
“晋卿不必如此,孤已经遍访河南名医,卿来洛阳,也好好休养一番。你我也可朝夕相处。”赵诚道。
“谢国主厚爱。”耶律楚材道。
“听说令郎耶律铸在大屯城屯田有方,政绩显著,又招抚吐蕃、浑、黑汗诸族有方,孤已将其召回,暂充为翰林侍讲。”
“犬子虽有小功,但国主若是因为臣之故,而将其召回,恐怕……”
赵诚打断了耶律楚材的话,说道:“令郎当年也常入宫中走动,其才学孤早就亲眼所见,召他回朝,也算是知人善用。卿常常上疏,举贤士为官,助孤治理国家。古人云,举贤不避亲,晋卿不必自谦。要知令郎能以弱冠之岁,能赴西域蛮荒之地屯田,为将士筹措军粮,非有大毅力者难以有成就也!”
“国主谬赞了,但愿犬子能于国有用。”耶律楚材又道,“微臣听说年轻一辈有贤名者,如刘秉忠、张文谦、郝经……”
耶律楚材止住了话头,赵诚笑了起来:“卿还真是放不下国事,一见面就要替孤举贤选材。”
“唐突了!”耶律楚材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十分好笑。
赵诚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将坐骑交给曹纲,自己则跳上了耶律楚材马车的御者的位置,回头透过小窗说道:
“晋卿自为孤所用以来,十年如一日,参赞军国大事,规划条陈,居功至伟。一国如一马车,若无御者,不足以行驶四方,晋卿即是孤之御者。今孤愿当一次晋卿的御者,也算是孤之夙愿!”
“驾!”赵诚轻抖手中缰绳,马车载着耶律楚材向洛阳行去。
耶律楚材没有拒绝,更准确的说他不忍拒绝秦王的一番出自内心的至诚心意,这位王者如今早已不是自己最初印象中那个少年,一代王者,既有威武霸道之风,又不失为谦谦君子,礼让下臣。想到此处,耶律楚材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注定会令世人惊叹的礼遇,内心中充满骄傲。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东行,雄壮的亲卫军护卫在旁,向着洛阳城进发。官道在车辙之下延伸,通向耶律楚材年轻时曾经驻足过的大城。
洛阳城外,聚集着一大批人,除了何进、郭德海,担当洛阳禁卫的陈不弃、郭侃、叶三郎等人,还有刚至洛阳的史秉直,另外还有一批文士,当中最为著名的是王若虚、元好问、李俊民、王鹗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