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虚名,不足挂齿!”郭德海谦逊地表示,脸上却有些得意,又联想到汪世显刚死,变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妥。
赵诚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耶律楚材,耶律楚材的身体这一年来越来越差,在给他的奏折上,耶律楚材也不无悲观地说他大去之日不远了,乞求告老辞归,言辞恳切,令赵诚十分挂怀。
赵诚如今年富力强,但是臣子们却是各有春秋,总免不了有人先他而去,生老病死是他贵为一国之君也无法挽回的。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忘记那些曾给自己出力的臣子们。
“给中兴府下诏,免去耶律晋卿御史中丞的职衔,让他来洛阳静养令高智耀接替他的职责,主持御史台。”赵诚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将耶律铸从西域召回,暂时充任孤翰林侍讲。”
何进与郭德海愣了一下,联想到耶律楚材的身体状况,方觉释然,郭德海道:“耶律大人是应当来洛阳好好休养。”
“国主,朝中大臣纷纷上表云国主应称皇帝,这正是天下共襄盛世之举。”郭德海道,“不知国主想定都何处?”
“不是洛阳便是汴梁!河南需大治,定都于此,以为将来大治着想。况且中兴府偏远一隅,养活不了太多人口。”赵诚道,“不过,中书及各部、枢密、谏台、馆阁皆在中兴府,这要全都搬迁而来,也是一项费时费力又费钱之事,高官厚禄者还好说,那些俸禄少的人要是迁到洛阳,就要置宅安家落户。有人还上表称要孤另起宫室,这不就是要劳命伤财吗?”
“如今国库确实空虚。”郭德海道,“不过,国主登基之事还是早提日程,不如先在中兴府登基,举办加冕大礼。至于以后,等国库充实后,国有余力,再计议迁都也不迟啊。”
赵诚回头看了看郭德海与何进二人希冀的脸,不禁自嘲道:“难道孤制件龙袍穿上,就不算皇帝了?”
“国主此言差矣!”何进回道,“国主平时诸事可以从简,也不必另立新宫,大事铺张。但这大礼却不可缺少,《传》曰:王者功成制乐,治定制礼。否则名不正,言不顺!皇家舆服、器皿、仪卫、礼乐、制度、宗庙亦不可缺失。”
赵诚听了,虽然心里很不以为然,但也好反对,当皇帝也得守规矩。按照他的本意,穿上龙袍,言必称朕,也就差不多了。
“先让孤的王后来洛阳。”赵诚道,“至于其他,以后再议吧。”
……
王后梁诗若收到了赵诚的通知,急急忙忙收拾行装往河南赶。她这一动身,整个中兴府都跟着动,中书令王敬诚也被鼓动着将所有省、院、台搬到河南去,这时赵诚还没决定到底是定都洛阳还是汴梁。
搬迁当然是要花费不少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们虽然也中欢喜,但大家都已经在中兴府置业安家,这一旦要搬到河南,总免不了一阵发愁。按照赵诚的意思,朝廷应该发放路费和安家费,但这笔钱现在却没法筹到,国库空虚如也。征讨河南虽然战利品极为丰厚,但全部用来抚恤与奖赏将士,还有屯田、戍边、修整城池、安置流民,处处都要花钱谷,更何况襄阳战事仍未停止。所以在王后等人来到洛阳,与赵诚团聚的时候,这事还没有一个定论,赵诚自嘲自己总是有缺钱的时候,这个皇帝当得憋屈。
小别胜新婚,赵诚可不管这些事情,他连续好些天和妻儿们过着天伦之乐的生活,不闻政事。何进与郭德海等人也特意吩咐下属们不要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