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柔的军队正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树林中间。山风吹过松林,发出阵阵呜咽的哭泣之声,汗流浃背的将士们被寒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冷颤。密林的深处是黑暗的色彩,张柔派人去查看,却未发现有人经过的任何蛛丝马迹。
七日前从辽阳府出发以来,实在太顺利了,各支人马交替为先锋,却未遇到像样的抵抗。即便是沈州(沈阳)、咸平府、通州(四平)也是一战而下,只要再克信州(长春),就可直捣隆安府。军中弥漫着骄纵之心,越是如此,张柔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斥侯广布百里之遥,然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就连敌军的游骑也未能发现一个。敌军似乎放弃了层层阻挡,全部缩回到了隆安府。
一声利器划破空气声响从密林的深处迎面扑了过来,一个骑兵应声倒下,一支箭矢已经插在那位不幸者的胸口上,仍带着颤抖的尾音。接近着,更多的箭矢从两边高处的山林间飞奔而向,冲着毫无防备的将士袭来,瞬间倒下了数十人。
“不好,中埋伏了!”张柔大骇。
部下纷纷取弓反击,还击的箭矢却如飞雪落入芦苇之中不见了踪影,可是黑暗的密林中人影闪动,仍持续不断地有利箭飞了出来,索取着众人的性命。树林让骑军无法施展,拥挤的人群成了活靶子。
“下马,快下马,以马为盾!”张柔大呼道。
众人纷纷下马,试图以马为盾,抵挡两边高处射来的箭矢。然而又一变故出现了,将士们只觉得脚下发生了变化,厚厚的落叶似乎被狂风卷起,地上凭空出现了数百位仅裹着皮甲的敌人。
这些人早就潜伏在此,厚厚的落叶成了最佳的伪装。张柔的军队拖得太长,前方大部早已离开了这片密林,因为前方发现了敌军踪迹。敌军立刻就将张柔的亲卫冲成数段,他们口中操着古怪的喊叫声,披头散发,悍然不顾伸来的刀枪,甚至不顾身上被刺中的伤口,如野人一般拼命地向前涌动,甚至有人用极其野蛮的方式咬碎着士卒的喉咙。
这群人正是生女真,都是深山老林之中不开化之人,素来性野好斗,个个都是捕捉猛兽的好手,有如同禽兽一般的狠辣心肠。蒲鲜万奴花了重金豢养这群敢死之士,用于紧要之时。从中都路以来,蒲鲜军一路逃窜至此,让秦军上下生出轻视之心,纵是身经百战作战谨慎的张柔也着了道,故蒲鲜万奴决定在此设伏,重击秦军。
张柔的部下被吓坏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却从未遇到这种让他们从内心深处都感到恐怖的对手。
“向我靠拢、向我靠拢!”张柔惊呼道,各自为战让他的部下绝讨不了任何便宜。部下们边打边退,聚拢在张柔的周围,他的中军仅剩一千人。
一声角号响起,野人们停止了攻击。
“大夏国兵马大元帅完颜子渊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高处一个声音响起。正是蒲鲜万奴的心腹完颜子渊亲自出马。
“你要战那便战,何须多言?张某从未不战而降,完颜元帅若是放下兵器,归顺吾王,张某定会保你个锦绣前程。”张柔冲着声间来处回道。
“哼,我大夏国与秦国素瓜葛,尔等远道而来,杀我将士,掳我百姓,毁我家园,与禽兽何异?赵诚小儿未免太不将我大夏国的勇士放在眼里吧?”完颜子渊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