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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帅这话错了,什么秦军我军的,大家都是在我大秦国王麾下听命的将士,何分彼此呢?”萧不离故意话道。

“对、对,末将说错话了,都是自家人!”张柔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那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哈哈!”身边发出会意的轻笑声。

“听闻张元帅的军队勇敢善战,不知与我贺兰军当面死战,谁高谁下?”陈不弃故意说道。

“呵呵!”张柔眯逢着双眼,认真地说道,“若是以一敌一,约以性命死搏,则我顺天府将士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战之下应是不分伯仲。不过,陈将军之贺兰军却非孤军,我顺天不过数州之地,大战之下,民不聊生,家园荒废,岂敢与一国之力持续相争?”

张柔一语双关,既表明自己不是任人欺凌之辈,又表明自己再强悍也不敢跟整个大秦国相抗争,双拳难敌四手。史天泽在旁边连连点头,心知这张柔说到自己心底里去了。

紧接济南张荣,东平严实,大名府王珍先后抵达。

他们在抵达中兴府,何进与郭德海两人都一一见过,因而都由何进引进,众人表面上其乐融融,但心中却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难处。

那史天泽虽然实力最强,但最有谋略,向来善于审时度势,并不想让自己史家成了秦王眼中钉。张柔起初是坚决抵抗蒙古的,被俘降蒙古后,曾经险些死在蒙古人的手中,因为兵败而降不令蒙古人放心,那些未战而降的才讨蒙古人欢心。幸运的是,当时蒙古燕京行台长官决定第二天要处死他时,头天晚上暴死,才让他得免。顺天府紧邻燕京,秦军自西京等地而下,一马平川。

济南张荣起初也是抗击流盗而起家的,只因东平、顺天皆降,他成了孤军也不得不降。东平严实则在宋、金、蒙古之间游走,谁的实力强就投靠谁,眼下金国人还有宋国人支持的李璮又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收复东平。大名府路王珍实力稍弱,又在各个势力的包围之中,最是担心的一个。

众豪强们个人勇猛当然不必说,否则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硬道理,当金国放弃了黄河以北的土地与百姓,河北那些起初心朝金廷的豪强们什么仁义廉耻都不顾及了,各拥军队,各占地盘,治下百姓与土地都成了自己任意夺取的资产,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势,在形势稍定时又不得不给依附于自己的百姓有点甜头,团结一方百姓是必不可少的。

城头变幻大王旗,数千里之外的河西悄然崛起,蒙古人在豪强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被击败、削弱以致土崩瓦解,东山再起的希望还看不到,纵是他们有心支援蒙古,却鞭长莫及,形势已经发生巨变,赵诚占尽了地利。所以时至今日,河北及山东各府各州各县大大小小的掌兵人,相互之间又经过攻守、交易,甚至争斗,最终形成这五大豪强,对峙大河以北,相互之间提防,各自又奈何不得,不得不另找靠山。

枢密使何进是大名府人,那来自大名府的王珍十分殷勤,听说了本地人氏在秦国成了重臣,曾经遍访民间,只因何进家中再无他人存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查询得到,他将何进家乡冠氏县的祖坟保护的十分完整。

秦王是靠山吗?这座山确实够大,商人们自动地带给他们有关秦国蒸蒸日上国势的消息,但这座山却不一定可靠。史天泽等人当然知道自己手中的掌握的权力既是他们的护身符又是秦王眼中的肉中刺,所以他们急切地想知道秦王是准备采取武力解决,还是效仿蒙古人那样给予他们优待。秦国的数份报纸尤其是《大秦新闻》成了他们必读物,从中他们得以了解秦国土地上所发生的事情,但越是了解,越是让他们心惊肉跳。

武将们到齐了,秦国权力最重的几位文官大臣也连袂抵达,王敬诚、耶律楚材、高智耀、吴礼,加上太师兼谏议大夫梁文,他们也都有对兵略参政议政的权力。耶律楚材绝对是这些人当中最受史天泽等人注目的对象,耶律楚材虚与委蛇,温言劝慰,不敢露出心中的不快,他一向对拥兵自重者没有好感。

在千呼万唤之中,秦王赵诚终于到来。何进领着武将,王敬诚领着文臣,分立两侧,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