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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武学的学生当中,共有三百七十五名拟升职的低级军官,另有二十五名今天秋天武举时选拔上来的人。秦王赵诚亲自担当山长,枢密院副使郭德海兼任武学知事,郭德海是实际的负责人。

开学那天,赵诚率文武百官亲至设在城北禁军军营中的武学,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勉励所有学生忠君爱国、杀身取义,苦练杀敌本领,赢得封妻荫子的功名,又时常亲自授课,与他的学生们共同参详兵略,甚至亲自上场切磋武艺。

能进入武学的,那么未来的官运将会是前途无量,尤其是“天子”门生,更是让这些低级军官们把头两个月异常艰苦的训练忽略了。这些人当中许多本是大字不识之人,只是在军中为了弄懂军令,不得不跟参军们学了点,能进入武学的不光要有战功,还要粗通文墨。人人都可以从赵诚提拔部下的诸多举动中看出,赵诚最看重的是那些文武双全者,“文”并非是要求能作天花乱坠的文章,而能读懂兵书、文书并非太难,这似乎促使更多的军中武官对识字产生兴趣。

武学的开设,还带来另外一个好处,城内的酒楼、商铺生意提升了不少。每隔六天,总会有三三两两的武学学生入城游玩,这些人都是有钱人,因为有战功得到不少赏赐,在武学中军饷照拿,还有另外的津贴,收入相当可观。他们最爱去的酒家却不是城内最有名的太白居,而是新开不久的东坡楼。原因无它,只是那太白居是销金窟,武学学生们在见识了一番后就不再愿去花那个排场,这东坡楼看上去倒是专门针对太白居开的,各项花费倒还算公道,比上不足比下倒是有余。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只下了一个时辰就消停了,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花,行人踩在上面感觉到十分柔软,天气倒并不太寒冷。

陈同被七八个人连拉带推地绑进了东坡楼,其中最积极的是来自神策军的耶律巨,他本是想去太白居的,只是因为大家都说齐来东坡楼,又考虑到大家怀中的酒钱,也只好顺了大家的想法。陈同的正式的官位是西凉军的副总管,在武学当中众人当中,他的职位要高出几级。不过在秦王赵诚的眼里,陈同还必须接受更专门的训练,以及某种难以为外人道也的考虑,陈同才能得到赵诚真正的信任。

“店小二,先来两壶酒!”耶律巨一进来就嚷嚷道。他这一嗓子令店内的人纷纷侧目,客人们见这帮人都穿着武学学生独有绣着虎形图案的袍子,不敢表现出不满来。

“各位军爷,请上座!”店小二殷勤地招呼,用搭在肩上的白布象征性地抹了抹椅子,“不瞒各位,因为朝廷禁酒,凡是粮食酿造的酒,无论是何时窖存的酒都不得售卖。不过,本店倒是有河西凉州产的葡萄酒和陇右的果子酒,要不然小店自酿的迎驾酒一定拿出来供各位军爷品尝。诸位军爷怕是不知道,这迎驾酒可是秦王圣驾亲自品尝过的,喝了都说好……”

“啰嗦!”耶律巨不耐烦地说道,“大爷们来你们东坡楼也不是头一次了,为何每次都这么没完没了?不就是烧刀子吗?”

东坡楼的东家或者说大股东刘仲禄,站在柜台后面刚好算完帐目,用的还是官府中倡导的大食数字,他的眼里透着喜色,尤其是对自己赚钱的本事感到自豪。

“各位军爷,息怒、息怒!”刘仲禄上前作揖道,“远来是客,诸位武学学生可都是国之栋梁,能来小店,也是蓬荜增辉。古人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葡萄美酒鲜红如虏血,正合诸位沙场有功之健儿豪饮的。不如诸位稍坐,待小老儿取来葡萄美酒?”

刘仲禄这么说,却说到众位行伍出身的客人心坎上去了。

“刘东家真会做生意啊。”耶律巨笑着道。

众人当中,刘仲禄是认识耶律巨的,心知这位耶律巨背后的身份是不可小觑的,堆着笑容道:“耶律大少说笑了,刘某这不过是小白生意,可不敢跟对面的太白居相比。”

耶律巨又一次打量了一下店内的摆设,见店堂中多了十多幅字画,却让这店内多了一些文雅的气氛。

“刘东家谦虚了,听说你这店里凡是留下字画的,只要客人都说好,就可免收酒席钱,不知是否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