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主,草民酷爱丹青绘画,前些日子在城外长亭幸见国主凯旋归来,百姓争先恐后一睹敌酋被押回之盛况,倍感振奋,泼墨而作此‘秦王凯旋图’。虽乃草民之拙作,惟愿吾王一观耳!”斡三半道。
“你起来说话吧。”赵诚微笑道,“将你那大作呈上来。”
早有亲卫上前取了画,那斡三半见赵诚并无责怪之意,心中狂喜,却不敢上前,只得隔着亲卫小心地打量着赵诚的眼色。
“秦王凯旋图?”赵诚仔细打量了一番画作,却未见到自己的这个正牌的秦王何在。不过,赵诚虽不太懂丹青绘画,但却对画中人物形象倒是十分满意,只因绘画者刻画人物肖像时,喜用线条勾勒,比赵诚看过的许多明显有吴道子风格佛教画要写实的多,他可以从这画作中分辨出他的臣子们,而其中人物所展现出的雀跃欢喜之情可以很清晰地触摸到,赵诚甚至可以看出作画者作画时的自豪之情。
与这画相比,他更感兴趣的却是这位贺兰书院学生拦驾献画真正用意是什么,就如同他那岳父曾献给他一只白虎一样,赵诚却此类的事情一直很警惕。不过有人献画,赵诚也不愿不问缘由胡乱斥责一番,不打人笑脸。
“这画作自然是不错的,人物肖像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赵诚空泛地称赞道,“孤甚感欣慰,你观察人物细致入微,是个丹青高手。”
赵诚等着这位高挑黑瘦的贺兰书院学生的下文。
斡三半见赵诚虽然口中赞赏,却不问他为何画中并无此间的主人,他此前准备好了的一番好说辞全无了用处,顿感气馁。
“国主谬赞了,草民身无长技,惟献此画,以贺吾王威武。”斡三半道,“画作不过是雕虫小技,于国无益也。”
赵诚走到近前,双眼直视着斡三半,想从这位年轻人的脸上看出什么来,那斡三半被赵诚眼神逼视之下,不禁心中有些发虚。
“雕虫小技?”赵诚反问道,“那你说说看什么才是大技?”
“上能定国安邦,力挽狂澜,下能治理一县一州之地,令百姓安定,方才是大技。”斡三半躬身道,“草民听闻我朝边城官府不整,又要诸多州县缺少治民之大才,而我朝读书人有凌云之志者众矣,只是不得晋身之途,长此以往,恐怕令天下人失心吧?草民未闻有明君者不以民间遗才为平生最憾事也!”
“哈哈,你所言这大技,恐怕拥有者太少些了吧?那么你斡国铨于国有何用?”赵诚反问道,“你方才说你身无长技,只懂作画。倘若朝廷开科取士,你能考中吗?”
“这……”斡三半愣住了。他献画当然是为了讨好赵诚的用意,让赵诚有个印象,只是方才说了一通看上去像是规劝的话,却将自己绕了进去。
“开科取士当然是国策,乃朝廷选拔人才根本大事,孤不敢不慎重。”赵诚道,“尔等读书人寒窗苦读,有满腔报国为民之心,孤亦深知也。尔等暂稍安勿躁,朝廷自会有开科取士之法。孤所虑者,人尽其才也!倘若为科举而科举,不如无科举。”
“草民斗胆敢问国主,何为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