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付出惨重的代价,终于铺出了一条通往谷外的道路。
“放箭!”王好古命令道。
数百支箭矢迎面扑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军纷纷不甘的倒下。但是好不容易用自己人地尸体填平地壕坑,怎么可以轻易地放弃呢?阔端带着手下冒着三面射过来的箭矢,拼命地冲王好古撞来。
王好古连忙命一营骑兵退后待命,自己则带着本部剩余地九百人迎面对撞了过去。所有的石弹已经用尽,所有的弩箭也用尽,萧不离在一侧山岭上见蒙古兵就要闯出去了,连忙挥旗号,命所有人都冲下山去,将蒙古兵拖住。
上至将军萧不离,下至伙夫,所有的人都冲了下去,双方绞杀在了一起。蒙古怯薛军虽久经战阵,但是近战的功夫却是相比骑兵战术差了一截。贺兰军虽是新军,但也是训练了几年,也曾用小股敌人的血祭过自己的兵器,他们的锋利狭长的长刀特别有利于近战,况且他们也不缺少血性与勇气。
人数占优的贺兰军场面并不占优,他们在求生欲望更强的蒙古军的攻击之下,节节败退。萧不离斩下一个敌人,打量了一下战场,见那九脚白旌旗正在前方不远处。
当下,他振臂一呼:“弟兄们,那里就是蒙古可汗的所在,国主有令,不论死活,谁若是杀了蒙古可汗,封侯、赐官、赏金千两。冲啊!”
萧不离带着自己的亲卫队,从一侧直冲而下,竟将窝阔台与余部隔开了。
“父汗!”贵由见到身后的异样,心中大骇。他欲转身相救,却被拥上来的贺兰军死死地拖住。
人间地狱莫不如此了,残肢断体,血肠与脑浆混合在一起,交战双方的士卒相拥而死,无比的亲密。
本来有人建议窝阔台换上普通怯薛军士的衣服,让另外身材面孔相似的人顶替他,并站在这九脚白旌旗之下以吸引贺兰军的注意力。但是窝阔台骄傲地拒绝了,他宁愿战死,也不愿做这种胆小的事情。自己的忠诚部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只能让他更加强硬起来。
剩下不多的怯薛军见自己的可汗被分隔开来,暴喝一声,返身来救。而贺兰军也当仁不让,所有能够一战的人全都投了进来。战马的嘶叫声,骨胳清脆的断裂声,被重物击住时发出的闷坑声,交织在一起。
萧不离和王好古并肩作战,顽强地阻止被分割开来的蒙古军的会合。自己的儿子阔出与阔端相继战死,身边的侍卫们也一个接一个倒下,满腔悲愤的窝阔台不甘心功亏一篑,亲自带领着宿卫向外冲出,每一杀掉一个贺兰军士卒,他的心头之恨就减少了一层。只是贺兰军他怎么也杀不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自上阵了,此时的英勇看上去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身后的峡谷内,铁蹄雷动。
赵诚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贺兰军士气为之一振。窝阔台悲哀地高呼:“贵由,快逃命去吧,为我报仇!”
贵由心如刀绞,欲再一次尝试搭救自己的父亲,左右死死地拉住。他抹了把眼泪,骑上抢来的一匹战马,和为数不多的侍卫一同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