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不可只能乖乖地追上自己的两位兄长。兄弟三人刚来到帐外地空地上,忽然听见南边喧哗声暴起,数十匹马奔驰而来,沿途的毡帐、车辆和人畜被撞得东倒西歪,正是铁木哥和他的亲卫。惨白的月光下,铁木哥十分狼狈,辫子松散飞扬。铠甲七零八落,头盔早就不翼而飞,战马疲惫不堪,个个身上都带着伤。
“忽必烈,告诉你们母亲,不儿罕反了、不儿罕反了。”铁木哥惶恐地呼道。他不等侄孙们回话,就丢下忽必烈三人直奔自己家眷的所在地。
他一边奔跑,还一边高呼:“不儿罕反了。不儿罕反了,快快逃命去吧。”弄得大斡耳朵内一片人叫马嘶,人人都慌乱起来。
兄弟三人愣在了空地上,唆鲁禾帖尼听到了铁木哥的叫喊,立刻从自己帐内跑出来。
“忽必烈。还愣着干什么?”唆鲁禾帖尼跺着脚喝道,“还不快点集儿郎,备好战马、刀箭,立刻离开此地。铁木哥真是糊涂了。怎么能这样到处煽风点火,让人心惶恐不安呢?”
“可是,可汗的家室,还有装满财物的库房怎么办?”旭烈兀问道。
唆鲁禾帖尼有些恨铁不成钢,照着旭烈兀就是一嘴巴子:“蠢材,自家性命重要还是财物重要?要知道,窝阔台临行前,将蒙古所有地大事小事都交给铁木哥照管。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应该由他负责。至于库房里的财物,就让铁木哥自己头疼吧,有他在这里等着不儿罕的军队,我们有多远就跑多远。”
“母亲,我们立刻就去点集人马。”忽必烈三兄弟恍然大悟,立刻跳上马,奔驰而去。
大斡耳朵内,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一时间人喊马嘶。男人们痛骂,女人们撒泼。小孩们哭泣。人人都慌乱地收拾着细软,寻找自己的马匹,慌张地给马备上鞍。人们惶恐不安,甚至有人认为有敌人打过来了,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当大战来临时,财富多了并非是一件好事,有人在为优先带走什么值钱的东西而磨蹭起来,大多数人都想着尽可能多带着钱财,甚至一只羊一只杯子一口铁锅也不放过,人类对私有财产的保护欲望在这时突显了起来。
唆鲁禾帖尼暗自摇了摇头,草原上和平太久了,如今老一辈的人都差不多入土了,年轻人已经记不起草原上曾经的苦难和无穷无尽地争斗与流血,也不记得草原上也曾经有无数的不可一世的英雄豪杰最终灰飞烟灭过。
他们生在不缺粮食的年代,锦衣玉食,饮的是甜水,用地是华丽的毡帐。这是长生天的赐予,更是先辈们拼杀的结果。子孙后代生来就可以轻易地获得无数地财富,有一大批奴仆围在他们的身边,服侍着他们。最不济的平民,也拥有二十年前蒙古人不敢想像的财产,不曾为如何填饱肚子而愁眉苦脸,忘记了挨饿受冻的滋味,也不曾为躲避另一部落而颠沛流离。他们自高自大起来,认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他们只想到骑在别人的头上,却没想到草原上也可能会受到别人的攻击。
成吉思汗崛起前草原上地杀戮混乱年代毕竟远去,后人们承平已久,已经淡忘了过去的警惕,由一个容易受惊的小鹿变成了一个肆无忌惮的狼。狼虽凶狠,但还需要集结成群才会不可战胜。
“长生天在上,您的仆人唆鲁禾帖尼祈求您降下福祉,保护您虔诚的子民吧!”唆鲁禾帖尼仰望夜空,祈祷道。她又不禁自嘲了一番,传说中不儿罕与伟大莫测的神灵颇有渊源的,不儿罕能活下来大概就是因为长生天地眷顾吧?作为景教徒地她甚至对自己的信仰发生怀疑,在灾难降临时,她居然想起了长生青天,而不是自己侍奉地上帝。
忽必烈将属于自己一系的所有可战之人召集了起来,尽可能地得到更多的马匹,让属于自己一系地百姓都有马可骑,幸亏蒙古什么都可以缺。就是不缺战马。混乱中,那些对他命令提出质疑之辈,被他毫不留情面地砍掉了脑袋。
唆鲁禾帖尼也骑上了马,留恋地看了看自己的毡帐,带着自己的儿子们和拖雷的家室及自己的人马向东奔去。成吉思汗将大斡耳朵所在地交给拖雷,成为拖雷的封地,因而此地人口也都是属于拖雷一系的,唆鲁禾帖尼的逃跑行为。直接导致铁木哥可以临时征集地骑兵数量的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