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莫不是想要联合山东六国，一起西伐秦国？”

黄歇面色沉稳地点了点头，抛出了第一个诱饵，言道：“楚王愿意以赵王为纵约长，出兵五万，合力攻秦！”

蔺相如心里暗暗一盘算，这个数目不算少了，如果各国皆出兵五万的话，也有三十万大军，足够秦国疲于奔命！只是，现在天下只有赵王声威最隆，除了赵王，哪有谁有这样的威望！楚国推举赵王为纵约长，看似表示对赵国的尊重，实际上不过是无奈之计罢了！顺水人情而已！

“攻秦？”蔺相如打趣道，“两年前我们韩、赵、魏就开始攻秦了啊！”

黄歇知道对方是在讽刺楚国当初坐山观虎斗，后面更是和秦国假意结盟以谋求利益！这个暗亏楚国还真不得不吃。眼下也只能尽量弥补，黄歇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蔺上卿也知道当初我们楚国的苦衷，好在天佑我山东诸国，贵国杀败秦国，声威名震天下啊！”

蔺相如也只是提醒一下楚国，他们是有前科的人，眼下目的达到了蔺相如也不会真的追究，于是言道：“秦国已经全面退守关内，我们该如何攻秦呢！”言下之意却是有些赞同楚国的计划。

黄歇大喜，有些兴奋地说道：“依照歇来看，由武关直捣黄龙，强攻咸阳，即可灭掉秦国。秦国一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蔺相如却是摇了摇头，回道：“不可不可！左徒大人毕竟不精通兵事，武关利于防守，同样的道理，蓝田有尧关做为依仗，又是最后一道防线，攻之不易啊！”

蔺相如却是知道，只要联军敢于牺牲，用人命也能堆出一条通往咸阳的大道来，但由谁来灭秦，这个就需要好好商量了。难的不是灭秦，而是灭秦后利益的瓜分，难的是灭秦中各国需要付出的牺牲。

直捣咸阳本来就是黄歇随口说的计策，被蔺相如否决他也不丧气，只是言道：“歇毕竟不是将军！但歇也知道，秦国如今虚弱，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这个机会错过的话，让秦国恢复了元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蔺相如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牺牲自我完成灭秦大业，赵国还没有这个勇气。与其啃这个硬骨头，不如去挑块肥肉，就好比齐国。

“左徒大人，我知道贵国对秦国的仇恨，但是，后方有掣肘之患，贵国真能安心攻打秦国吗？”蔺相如善意地提醒道。

“蔺上卿的意思是说？”黄歇终于知道赵国的期望了。

如果黄歇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蔺相如的潜台词，那就是真的傻了。刚才蔺相如说没有齐国，楚国的日子会好过得多。现在更是“站在楚国的角度”上为楚国着想后顾之忧——说到底，赵国不过是希望楚国先解决后方的齐国，然后再投入到抗秦大业中来。

蔺相如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两个聪明人间的交流最是简单，黄歇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如今看来，楚国收获的要远比当初期望的多。楚国当初只是借助联盟的威势压一下齐国，赵国现在却提出瓜分齐国的计划，嗯，至少在黄歇看来，是这样的。只是，大家也都清楚，说是瓜分，不尽全力的话，也只能是一步步蚕食而已。

“黄左徒以为如何呢？”蔺相如出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