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大堆奏折中找到这本折子的温良侯如获至宝,刚想怎样才能掰倒谢渊,老天爷就把理由给自己送过来了。
内心酝酿半晌,刘恭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跟陛下做了汇报,大敢愤怒的皇上当即传唤谢渊,将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又对刘恭语气柔和的交代:这件事牵扯到齐国的名声和脸面,务必处理妥当!
谢渊面沉如水,刘恭喜笑颜开。
但谢渊会轻易放弃吗?面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大唐镇西侯,一个可能会让大齐中兴的潜在威胁,他怎么可能放过!
齐王的昏庸和刘恭的鼠目寸光,让他出兵大唐的计划一再搁浅。最让他心寒的是,他每一次提出建议,齐王那一副不悦甚至略带厌恶的模样,还有那句轻描淡写的“兵者杀器,与仁相悖,泱泱大齐非万不得已不兴兵道。”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是寂寞的,但他必须在这条寂寞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他表面上谦恭地表态决不再为难大唐来使,可刚刚踏出皇宫大门,他却对心腹下达了一条简短的指令。
“出动所有鬼仆,用最短的时间给我把唐安找出来!然后——杀了他!”
当然,谢渊不会公然违背皇上的旨意。所有被派出去的鬼仆都摘掉了面具,混迹在人潮之中看似无迹可寻,也不会授人把柄。但是和这些人打过交道的凤之瑶,却在临淄的大街小巷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沥沥春雨润古城,油纸伞间偶尔露出的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并用阴冷的眼神审视着身边每一个人的人,在幽深的巷子里随处可见。也许常年以假面示人的他们,已经忘了怎么用表情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可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和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却让周遭的人都能嗅到一丝杀气。
放下车帘的凤之瑶眉头紧锁,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想想唐安那张仿佛永远都挂着轻松的脸庞,她知道,她给自己惹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
唐安度过了或许是他这一生最无聊的一天。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间,百无聊赖的等待,这种寂寞的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最尴尬的事,为怕暴露身份,遇到来打扫房间的侍女,堂堂大唐镇西侯居然还要躲进床底下。不过幸好,凤之岚在凤凰台身份卓绝,除了清扫之外,再也没有人敢踏足这个房间。
人最怕的就是寂寞,因为寂寞下来的人总会胡思乱想。想柳倾歌,想慕绒,想蓝海棠,想她们有没有为自己担心?有没有怀念自己?想那群天杀的混蛋到底是不是谢渊的人?自己怎样才能逃出生天,顺利完成任务?
想来想去,他忽然发现这些问题一个都无法解决。
好在唐安是一个乐观的人,既然没办法改变现实,就选择默默地享受吧。只是……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做什么事才算是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