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门口,年轻的妇人坐在门边,手里举着一个花绷子,正在绣花,见她进来,便道:“怎么了?”
大丫跑得有些喘气,道:“阿娘,我刚刚看见长青叔走过去了。”
那妇人正是兰香,几日的光景,她瘦得更厉害了,一双眼睛却很有神,听了大丫的话,她立即问道:“他去哪里了?”
大丫道:“看样子是往田边去啦。”
兰香想了想,低头把线咬断了,将绣布从花绷子上取了下来,那是一块井天蓝的布,料子摸起来极好,上面绣了一朵白色的花,精致漂亮,看得出绣的很用心。
大丫看她给手帕勾边,便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托着腮问道:“阿娘,咱们真的要搬走吗?”
兰香一边下针,一边道:“怎么?在这里挨的打骂不够多,还舍不得走?”
大丫撇了撇嘴,争辩道:“可是也有好人啊,比如长青婶婶和满贵奶奶,她们就是很好的人。”
兰香的手顿了顿,轻声嗯了一下,道:“可是我们还得走。”
大丫哦了一声,倒是没什么反应,盯着兰香绣的帕子,道:“搬走也好,阿娘,以后有财伯不会再来我们家了吧?”
听到那三个字,兰香只觉得一股气血冲顶,背上好似有刺球儿滚过一遭似的,等回过神来,她手里的针都掉了下去,大丫捡起来递给她,兰香喉咙一阵发痒,她强忍着平静地道:“不会来了。”
她继续刺绣,声音干哑:“他死了。”
大丫好奇地道:“阿娘怎么知道?”
“我去镇上看了,赌庄都被烧了,听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迟有财也死在里面了。”
她一边抿了抿针,轻飘飘地道:“这样就好。”
……
小院里很安静,大柏媳妇回去了,洛婵慢慢地在纸上勾勒出一笔花纹,忽闻院门被叩响,她拢了拢外袍,犹豫了一会,从墙上取下迟长青的佩剑来,紧紧握在手中,朝院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