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信也借着烟雾掩盖了自己可能略微颤抖的手,靠着尼/古/丁汲取一点理智,他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松田阵平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这也没什么好问的,毕竟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完全消失。
他就这半支烟的时间给自己重新披上了漫不经心的颓废面具,靠着为数不多的那点烂笑话和松田阵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时间倒也算是其乐融融,好像他们都回到了那些互相串寝的警校生活里,抱着自己睡不着对方也别想睡的念头神志不清的胡聊。
只不过如今故事里的两个主人公再次重聚一堂,一个是恶名昭彰的犯罪侦探,另一个是有光明未来的优秀警官。一个名义上沉眠六尺之下,实则成了潜伏深渊伺机而动的毒蛇,另一个徘徊踟蹰,只能背负着同伴的那一份悲情的走下去。
他们中间隔着生死隔着善恶,他们之间隔着一个红黑阵营。就在这么一个理应死生不复相见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奇迹一般的共事,又奇迹般的在津岛信也从事那份不太干净的工作时遇见,这只能说贼老天想要玩死他的时候从来都无所不用其极。
津岛信也难得搞了一回封建迷信,把他所知道的诸天神佛挨个求了一遍,只求今天入夜前都风平浪静,又求松田阵平这倒霉玩意在他要动手的时候稍微听点话,不用多,就一点点就够了。否则以津岛信也现在的健康水平,想要不伤筋骨的放倒松田阵平,他需要的可能是一点柯学——比如麻醉手表和晕眩足球。
不过不知道这满天的神佛是否会庇佑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又尤其是这个人毫无忠诚可言。
或者是近些年流行做慈善,津岛信也终于被命运眷顾了一次,松田阵平没坐一会就哈气连天。或者是放下了一直梗在心底的什么,松田阵平的态度要比津岛信也想的还要坦荡和平静,甚至还有两三分和他玩笑的心思:“我稍微补个觉,津岛顾问,等你准备玩高楼蹦极的时候,请务必叫我。”
说完这人就像是以前在警校一样,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像是睡了过去,丝毫不在意津岛信也给他了什么答案,又会不会真的如约叫他。津岛信也在那副墨镜上横看竖看,满眼下去都是有恃无恐。
松田阵平说他要睡了,津岛信也也权当他睡了,也不去纠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有这么亲近,只是捻灭了烟,把注意力转移到荒楼外的仓库。等过了十多分钟他只是听着松田阵平这面的呼吸变得平缓,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转头,发现这人居然真的能安然入睡。
他心不在焉的点燃打火机,盯着火苗看了一会,又面无表情的合上。
松田阵平的反应不甚激烈还算是在津岛信也的估计之中,毕竟无论如何佐川涉都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坟前的感应器大概都换了好几个了,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冷静下去了。
只不过这样全然的信任姿态,津岛信也也不知道是说他钓鱼执法还是对佐川涉的那份信任也能延伸到有着相同相貌的人身上,第一种让他诡异的欣慰这人终于能玩点阴谋了,第二种则让他奇奇怪怪的不太爽。
啧。津岛信也想。他真应该给松田阵平表演一个背刺让他知道社会险恶。
而险些被背刺的松田阵平却真的是无意间睡着了。在那张25岁的骨龄测验单面前,显然他的情感不支持他入睡。迄今为止,他已经有近36个小时没有合眼了,于是到了现在,他几乎是闭上眼的时候就畅通无阻的陷入了睡眠。
只不过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松田阵平白天想着佐川涉死了,晚上就梦见了那个人间之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