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着儒生背后厉喝一句,头顶半个破碎黑陶罐的跛脚矮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白骨森森裸露在外的骨手猛的偷袭拍向了力抗老者、背后防守薄弱的儒生!
满天鲜血,儒生的身体被贯穿!骨手无情的翻转,矮子手上喷涌而出的力量摧枯拉朽般搅碎了儒生体内的一切。
儒生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带着不甘怨愤与某种解脱的释怀死去。
矮子嘴角带着嗜血的笑,骨手上贯穿的尸体迅速干瘪,儒生的血肉化成红色的烟气被他头顶的黑罐吸收吞噬!
矮子嫌弃的收回手,如同丢垃圾一样随意的抛下儒生的那轻飘飘的只剩骨壳干皮的残尸。被血挑起杀心意犹未尽的他与老人一个默契的对视后,两人联手杀向了那表面冷眼旁观、暗地拼命恢复力量的将军与罪女!
混战一触即发,血腥弥漫,密闭的车厢愈发混乱。
许安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颤抖的身体挤入角落,试图远离这一群非正常的强大诡异。
一个单纯小白和一群失去一切的疯子同处一室,正常人的那种恐惧不言而喻!
“呵。”
温和的笑脸突然近在眼前,许安川心脏骤停一瞬后又如油锅里的水滴疯狂溅起跳动!
许安川对视着那如红色蛛网缠绕的妖异眼睛,带着择人而噬般冰冷杀意的眼神让许安川如芒在背。女人那一口尖细的獠牙似乎下一刻就要咬上他的脖颈,大块大块的吸食他的鲜血!
手握紧了立柱,许安川死死注视着女人,席卷全身的那种无力绝望的冰冷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力量啊力量,许安川无比渴望着可以获得自保的力量。
失去了象牙塔保护的许安川又一次直面世界的真实与残酷,他终于意识到强大自己的必要。向往安稳幸福的前提是好好活着,而好好活着的基础是拥有足够的力量强大自己!
许安川的心脏疯狂的砰砰跳动,女人看着他,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带着某种疑惑和自然天生的高高在上扫视着许安川。
“普通人类?”
女人摇摇头,缓步离去。
许安川稍微心安,暗叹一句大难不死。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想入酆都,怎么也是不同寻常啊。”
突如其来的蛛丝射入许安川的心口,在许安川惊诧的注视下,女人手中射出的蛛丝将他的身体贯穿!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剧痛。
许安川苦笑着,看着心口染血的蛛丝,想起了曾经在红月世界的荒山上那被疯狂的信徒潮听贯穿的心脏。
果然,人命如浮萍,弱小就要挨打!
女人收回蛛丝,与之一同的还有那握着青铜立柱不肯松手的许安川。女人随意的一拉,蛛丝上传来的巨大撕扯力几乎要将跳动的心脏撕碎。巨大的痛楚之下,许安川放开了紧握的立柱,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落入魔爪。
面带黄金鬼面的将军化成了漫天血沫,但那把他全力投掷出的佩剑带着最后玉石俱焚的意志刺入了驼背老人的身体。
锁链枷锁束缚的罪女走上了儒生的相同归途,骨皮飘落,生命的精华化成了一抹血色烟气入了跛脚矮子头顶的黑罐。
苟延残喘的驼背老人怪笑着,看着双手尽断,衣衫破碎无踪,拖着那暴露光下的瘦弱骨架、头顶黑罐爬向自己的跛脚矮子。
车顶照明的灯光晃动明灭,矮子猛的一脚踢向了老人身上插着的那把将军佩剑,锋芒贯穿油尽灯枯的身体,奄奄一息的驼背老人带着脸上那副永恒的怪笑彻底死去。
目送老朋友的离去,再也撑不住重伤垂死的身体矮子瘫坐在地。小心的用嘴叼着破碎的陶罐,谨慎的偷偷打量着对面那玩弄着许安川,对这边似乎不屑一顾的女人。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乙等上票的她们眼中吾等这些丙等杂票的存在只是跳梁的小丑,只要不去干扰她们,怎样都好。
自嘲一笑,矮子提心吊胆的紧张稍稍放下些许,带着戒心的准备就绪,借着罐中的力量慢慢恢复自己。
血腥弥漫车厢,混战已经结束。
灯光跳动,世界明暗交错。
意识涣散的许安川感受着逐渐冰冷的身体,身体里那点燃烧的生命火焰渐渐熄灭。眼皮颤抖着,沉重到再难维持睁开。
眼睛闭上,黑暗终是到来,许安川意识即将消散,但心底深处一点似有似无的困惑让他依然保持着一点迷失前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