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自大、心比天高的存在终究走不长远。”
“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世上哪有什么最强的天赋,能入局桃源的哪一个不是曾经的天之骄子。”
“行至二十三,天赋勉强中上吧。嗯,够用了,无非是需要我这良心老板麻烦点,多做些培养罢了。”
祁图缓缓起身,走至桌前,铺一张纸,蘸几点墨,书几卷龙飞凤舞,写一尺长长账单。
“嗯,如此痴愚多收点学费也是名正言顺。”
“既是合乎情理,合该再写一卷。”
祁图一直自认心灵够高尚,可以温柔看待世界万物。他也是一个细心的老板,能体贴关怀当铺唯一的可爱小伙计,嗯,准确来说是未来小伙计的心。他不会斤斤计较又拖欠工资,只是合计完后别人倒欠他许多罢了。
放着账单,等着墨干。这是一种享受等候的过程,不应该匆匆忙忙。
祁图继续着对未来小伙计的观察,嗯,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如果许安川放弃和他的约定不再前行,他也不介意。
只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祁掌柜的误工费还是要有的,商人不成文的规矩在这,熟人十一折不讲价。
旁观着毅然决然转身离去的许安川,祁图嘴角上扬。
嗯,小伙子有前途,知难而退,我祁图欣赏你。
嗯?季桃烟那疯婆子怎么来了。
哟,居然还截了我祁图的人。
咳咳,那边那个祁掌柜,别记账了,正事来了。
看着那迷晕了许安川,拿着自己名片大言不惭的蓝裙女人,祁图停下了纸上笔走龙蛇的毛笔,眉眼微皱,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
那疯女人终究还是带着许安川走了。祁图摇摇脖颈,松松稍稍僵硬的身体,拿起墨玉镇纸压住桌上的杰作。
端起那原为许安川准备的茶盏,一口饮尽杯中香茗,祁图微微皱眉,茶入口有些凉了。
“吱呀~”
轻推木门,踱步而去。
月光如水,晚风徐来。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屋外乌木牌匾上熟睡的小虫。三三两两的小飞虫惊起绕着屋檐前的油纸小灯笼飞舞徘徊
“尸弟~”
声声甜腻的声音唤醒了许安川,似大梦初醒,回神的他迅速明白了如今的处境,无形的力量限制着他平躺在一副立起的蓝色水晶棺中。
许安川默默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另类囚禁束缚,这几日频繁的生死横跳让他不免对现在的处境习以为常。
艰难瞥了眼周遭,又静静打量着眼前这掳来自己的蓝裙女人,许安川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诡气森森的几座大小土坟包,冒着绿烟的香炉,红眼病,古装癖,病态阴森的笑,半遮半掩的脸。
不是正经好人,嗯,当然也不排除不是人。
“小尸弟~方便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吗?”
玉指轻轻扣动水晶棺材板,女人笑吟吟着开口。
不发一言,许安川只是两眼放空,插在口袋中的手手指艰难颤动,摸索着找寻某个物件。
女人知悉了许安川的小动作,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笑着向着许安川晃了晃两根青葱玉指。
“小弟弟,你在找这个吗?”
看着女人指间熟悉的黑色卡片,许安川心底暗叹一声,真是一点希望都不给。
“方便告诉姐姐你来桃源的目的吗?小弟弟。”
“回答的好,姐姐不介意放了你哦。”女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找人。”
许安川哑着嗓子开口。
“桃源胡同三十七号,蓬莱当,祁图。”
“你是第一次来这?”
“嗯。”
“这一路你可还看见了其他人?又或者是标号的屋舍?”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蛊惑,像是路边骗小孩看金鱼的怪叔叔,许安川稍稍恍惚后指甲狠刺其他手指,疼痛稍让他清醒。
“没有,除了你。”
“你确定?”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更大的蛊惑力,许安川强压住那不自觉着即将脱口的话语,强装坚定诚实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