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问那个当年自己最疼爱珍视的弟弟。

而他只是麻木的回答说:“权利,无上权柄,不二势力。”

地上的人用尽全力对他说:“好一个无上权柄,不二势力。欲望将你心腌成黑的!今日你从我手中夺走,他日你必定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信,他相信皇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原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谁能逃掉?谁也逃不掉。

从前是他兄长,而今是他,下一个又是谁?

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转眼就轮到他了。

他闭了闭眼,从衣衫上沾了不断涌出来的血,手指颤抖,缓缓写着:“嘉宏十年,京都内乱,皇子夺权,安家余孽独活于世,五皇子陶靖与其勾结,谓为千古罪人,今血诏一封,告于天下,... ...”

文御史看他一字一字写着,自己也咬破了手,撕了另外一半的袍裾,一一记注。

他们文家从先人一朝一朝的经历着各种兵变,内乱,做为秘史官,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不会涉及个人感情。

发生什么,他们就写什么,换了新帝,那就写新帝。

旧朝更迭,随着时间一同轮换。

于是年年月月的秘史随着朝代更迭,昼夜交替,也被文家一代一代藏了起来。

写完后,天子将东西交到文御史手中,缓缓道:“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今日寡人出不去了,屏风后的瓷器你转动它,内有一密道,狭窄逼仄,火把挂于墙上,用火折子点燃方可。你进去以后便是平西河,需要渡水而过,他们不会发现,务必将东西交给... ...”

交给谁?他忽然不知道了。

这么多年,他的多疑早就将身边的亲信,儿子,纷纷疏远了,唯一一个正直的,恐怕现在什么也不知,已经朝着城外去了。

想必,应当会和他差不多的结局。

一时哭哭笑笑,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顿了半晌,才长吁短叹道:“留你身边,待日后局势稳定,你将其留存告知天下。陶靖此番勾结内臣,獠奴,枉为吾子,若日后他盘踞高位,天下必定苦不堪言,寡人虽非善人,却也算个明君。”

他确实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这些年身在其职,为南明谋算的却一点也不少。

文御史不肯独走,跪于地上苦苦哀求道:“圣人,我带你一起走,不能由着您的尸体就此留在这里,若是独留你一人... ...”

天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给人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只听他劝道:“去吧,去吧。我若不在宫中,便会殃及京都,只盼他们得我的尸首,就此罢休。不要再扰了百姓安宁,我做的孽够多了... ...”

人在死前似乎都会格外认真的审视自己的过错,他亦然。

眼前浮现出年轻时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好似屏障后的皮影戏,一幕幕演给他看。

顿了片刻,竟有种回光返照的错觉,只听他絮絮叨叨,自言自语道:“成为帝王的第一年,我就南下,先后平定了平北,附东,月車国等地区,叫南明成了一个国境辽阔,地广物博的国家,先后分设兵镇,由不同的经管兵使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