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夜色深重,能瞧到什么?
国公府东院的人早都睡下了。
他很快到了沈惊晚门前,微微弯腰,墨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垂下,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沈惊晚的门前,还是那个瓷瓶。
等到站直身子后,伸手触到门上,没有再动,就那么贴着,好像能感知到她境况如何。
“平安喜乐就好。”
他眼神中充满化不开的眷恋,手想要更进一步,半晌才缓缓收回,这一次下了决心一般,转身飞回了檐上。
不消片刻,男人就消失不见,一切都仿若未曾发生过。
沈惊晚看着灯笼照在廊庑下的黑洞洞身影消失,她拿着灯台的手忽然垂落。
那声清清浅浅的:“平安喜乐就好。”
叫她忽然有些无力。
她转身靠在门上,呼出一口气,顿了片刻。
随后才缓缓开了门,将地上的瓷瓶捞起,迅速的关上了门。
原先是为了防止西院那头再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一时间倒是瞧见了他。
看了看瓷瓶的纹路样式,忽然想起上次兄长派人送来的瓷瓶,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倒是觉得伤口处微微发痒,她伸手捂到伤疤处,轻轻地摁了摁,还是有些疼。
伤疤会疼,何至于心呢?
有些伤口扎的太深,是很难消去的。
就像她曾经明白,谢彦辞没错,只是不爱她她这个道理一样。
她从那刻起就释然了。
疼痛的日子总有一天会过去,他们之间的情仇爱恨,百年后,也不过是一抔黄沙。
她不必执着,他也勿须挂念,或者愧疚。
都是过往云烟,世事浮沉,活着就够了。
她正攥着药在走神,忽然听到门口挪移着脚步声。
她立时警惕起来,她就知道,赵姨娘怎么会就如此甘心。
沈惊晚手中攥着烛台,缓缓的靠近门边,窗纱发出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她瞧见一只小小的烟管捅了进来。
很快那小小的烟雾就涌了出来。
沈惊晚眉色一皱,一把捂住鼻腔,取出丝帕,直接堵在那烟管中。
吹迷烟的人无所察觉,仍在奋力的吹着烟,吹的面目赤红,喘气的功夫,忽然将烟全部吸了回去。
只听“嘭”的一声,门外的黑影忽然倒了下去。
沈惊晚顿了许久,才一把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