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心中刚刚消散的郁气这会儿子一股脑的又升了起来,还愈演愈烈,堵在他胸口,闷得他眼冒金星,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顾霜黑乎乎的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说道:“是我不好,吓着你了,你起来吧。”
说完这话以后,南祁觉得他整个人像是个破麻布袋子,而顾霜这一跪,就像是一把刀子,划得他这破袋子似的四处漏风,破败不堪。
恍惚之间,仿佛有无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透过那些破洞,刺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突然觉得自己再无半点儿力气,只对着仍旧跪着的人说道:“今日有劳表妹陪我来这风和殿,我们回去吧,”而后却再也提不起看她一眼的力气,独自往殿门外走去。
顾霜看见太子整个人突然一下就如同久不见太阳的花,迅速地蔫儿了下去。
他的背影似乎比在高台之上时还要寂寥。
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这罪魁祸首,只是看见这样的南祁,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拿在手里揉捏,又酸又闷,却不知道这太子究竟是为何一会儿子功夫就变了脸。
她快跑了两三步上前去跟上南祁,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看她平日在家里对着祖父祖母那嘴叫一个甜,可是对着南祁,却往往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永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一路无言。
马车上的气氛甚是尴尬,南祁半眯着眼坐在顾霜对面,神色莫辨,顾霜坐在另一边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殿下,”顾霜沉默了半天,还是决定要开这个口。
南祁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