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秦隐脑海中似注入一道清明,他面容一滞,快速折返到方才依靠的温泉边, 摸索到温泉边上立着的四方桌。
在云鹤吃惊的目光中, 手一晃,方桌上的棋盘棋子悉数落进了温泉水。
见状,云鹤脑海刚刚划过, 主子这是生气了?可是生气也不能掀棋盘呀,他一个人捡棋子可是很麻烦的。
云鹤头疼地刚准备碎碎念,眉眼却忽地被眼前一幕惊着了,瞬间哑言。
因为,本该陷入温泉底的棋盘棋子,在接触水的一刹那,悉数化为了——
纸浆?!
看到秦隐跟前颜色各异的纸浆,尤其是白棋子所化的一团,跟前面秦隐让他看得那一团极像。
云鹤脸立变猪肝色,显然明白自己先前误会了。
只是,下一刻云鹤便是惊讶。
棋盘棋子遇水怎会化成一团纸浆?
又不是画上去的。
云鹤滑稽地想着。
而秦隐这一回,却快速起了身,揽过一旁的衣物,穿在身上,快步朝着树下装有画作的木匣子而去。
丝毫不顾云鹤在其身后的焦急嘱咐。
“小主子,不是同您说过,没到一个时辰,可千万别出来吗?”
“云鹤,退下。”
冷淡异常的声音,瞬间止住了云鹤正准备喋喋不休的话头。
听到身后离开的脚步声,秦隐把着木匣子的手才稍微松了松,摸索着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画卷。
接着,头微倾,鼻尖微动。
下一刻,秦隐脸色彻底陷入黑沉——
因为,画卷上没有盘古墨的气息。
***
宣采薇此时呼赤呼赤,正在大喘气地爬着山。
脸上戴着从被树枝划得破烂的衣裙中摘的一块绿色面巾,虽微微模糊了容颜,却掩不住天姿国色。
约莫爬了一个时辰,脚上的血珠,星星点点落了一道,宣采薇虽觉疼,但也没停下脚步,更没往后看。
生于公侯之家的宣采薇,并不知血味对野兽的吸引力,更不知道自己的血诡异无比,如果她回头看一眼,定然能看到一群露出森白尖牙的野兽,正准备沿着血味找寻扑倒她时,又在一靠近的瞬间,忽地兽毛立起,浑身僵硬,连森白的尖牙都全然收起,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土狗快速转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逃跑了。
当然,宣采薇没回头,这一切尚不知。
等到她终于踏上了石板地,看到不远处白石山门,尤其是看着山门上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宣采薇郁结了一晚上的面容,终是放晴。
露出了这些天来,最为开心的一个笑容。
白石山门上的三大大字是——
六爻门。